而他做這一切,真的隻是為了沈又安嗎?
三人各懷心思的走出圖書館,古璧塵接了個電話走去一邊。
沈又安和柳潤熙並肩而行。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時空物理感興趣了?”
“宇宙大而無垠,若蟲洞模型有一日實現,人類可以自由的穿梭時空,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又安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
少年溫潤的目光望著她,漆黑的眼珠真誠明澈,沒有一絲一毫的隱藏。
“柳潤熙,你都知道些什麼?”
沈又安在係統的改造下,智商冠絕,早已遠超前世,可麵前的少年卻是實打實的高智商,在他麵前,她深知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自詡洞察人心,可眼前的少年,她看不透。
“安安,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少年眼神溫潤,語氣柔情似水。
這句話像是解答了什麼,又似是什麼都沒說。
沈又安望進那雙溫潤的眼睛裡,“你都知道了對不對?”
少年歎息一聲,“安安,彆怕,我會幫你。”
沈又安呼吸一窒,他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這一路走來,她真的好累,仇恨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恨的連做夢都想將虞家的人掐死。
可是醒來,無邊孤寂,她無處訴說。
現在有一個人對她說,安安,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安安,彆怕,我會幫你。
原來她可以不用那麼堅強,有一個人可以無條件的包容她、永遠的站在她這邊,與她同行。
沈又安鼻子忽然就酸了,她轉身快走幾步,來到一個湖邊。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風吹過,卻依然凍的鼻子發紅。
少年站在身後不遠處,默默的守候在她的身側。
“柳潤熙,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你應該明白,我走的這條路,注定腥風血雨,你以及你身後的柳家,一個不小心就將粉身碎骨,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冷風輕輕吹過湖麵,蕩開層層漣漪,落滿湖麵的陽光像是徜徉的滿湖星光。
身後響起少年溫柔卻無比堅定的聲音:“我不後悔。”
永遠不會後悔。
在醫院的那些日子,確實非常無聊,他便在心中推敲起虞若歡針對安安的動機。
理不出頭緒,他便去見了母親。
赫連玉出了那件事之後,便被柳青風幽禁在家中,禁止與外界接觸。
往日優雅端莊的柳夫人,如今披頭散發,形象全無。
看到走進來的少年,赫連玉哼笑一聲:“你真是我的好兒子,處處幫著那個女人,與我作對。”
柳潤熙沒有廢話,直奔主題:“虞若歡為什麼要置安安於死地?”
“因為看不順眼,憑虞小姐的身份地位,弄死她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柳潤熙搖搖頭:“不對,從在春州開始,虞若歡便一次次的對安安下殺手,若說女子的嫉妒心使然,毀容毀掉名聲更符合虞若歡的手段,可她偏偏要安安的命,就好似……好似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您到底知道什麼?”
赫連玉為麵前少年縝密的心思而驚心,她眼中有欣慰,也有痛恨:“你那麼聰明,猜不出來嗎?”
柳潤熙眯了眯眼:“項警官調來偏僻的青州,這本身就很奇怪,除非她得了虞家的命令,來青州秘密行事,青州到底有什麼值得虞家花費心思的地方呢?就在項警官來之前不久,青格拍賣會上,青國比翼白玉牌再次出世,世人皆知,它是桑紫茗的專屬,桑紫茗死後,玉牌便下落不明,它隻能是流傳在桑紫茗後人手中。”
柳潤熙冷靜的分析。
赫連玉看著步步逼近而來的少年,隻覺得心驚肉跳。
“項警官來青州,實際上是奉了虞家的命令,來青州秘密尋找桑紫茗的後人,虞逸森二十年前實驗時一場爆炸傷了雙腿,從此隱退,實際上是被虞家封殺,他的獨子虞弗籬二十年前在一場火災中失蹤,生死不明,我鬥膽猜一猜,虞弗籬實際上並沒有死,為了躲過虞家的追殺他逃亡到青州隱姓埋名,並改了母族為姓,是為沈離。”
沈離兩個字猶如滾雷般在耳邊炸響,赫連玉瞳孔驟縮,震驚的看向麵前眼神犀利逼視著她的少年。
記憶中那個瘦弱而沉默的小男孩,不知不覺間,已成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赫連玉震驚過後,便是瘋狂的大笑:“我的兒子,果然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人。”
根據散而亂的線索,一步步推理出清晰的真相。
柳潤熙漆黑的瞳孔猶如深淵一般望不見底,冒著幽幽的寒氣,下意識令人生畏。
“原來這就是真相。”
赫連玉這時才發現柳潤熙是在詐她,他來這裡隻是為了看她的反應印證自己的猜測。
“虞家踩著桑紫茗上位,更要趕儘殺絕置她的子孫後代為死地,於是沈離的女兒沈又安,就成為虞若歡除之而後快的對象,而你,心甘情願的成為虞家的儈子手。”
“熙兒,你再一次讓母親刮目相看,你這麼聰明,必然也知道以虞家的權勢和手段,姓沈那丫頭毫無活路,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虞家絕對不會放過她,這個渾水,你不要淌,否則你和柳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渾水我淌定了。”少年斬釘截鐵的說道。
“熙兒,你聽話,那可是虞家……。”
“虞家惡貫滿盈,報應已經來了。”
赫連玉氣憤不已:“柳潤熙,你要為了那個賤人將家族棄之不顧嗎?”
“所以你為了向上爬而向虞家奴顏卑膝嗎?”
“我……我那是不得已而為之。”
柳潤熙無情的戳破她的謊言:“不要為你的自私卑劣找借口,我不會改變主意。”
柳潤熙得到答案轉身離開。
赫連玉憤怒的大喊:“你會後悔的。”
少年頭也不回的離開,堅定而無畏的聲音久久飄蕩在房間中。
“我永遠不會後悔。”
一句話,破開堅硬如冰的心湖。
有陽光照了進來。
沈又安轉身,望著少年的方向。
四目相視,有什麼東西,在無聲的流淌。
古璧塵藏在一棵樹後,遠遠望著湖邊相對而立的少年少女,那種無言而默契的氛圍籠罩著兩人,那是獨屬於她們的世界,任何人也插不進去。
古璧塵握緊了手機,剛剛接到電話躁鬱的情緒還未平複下來,心湖又再起波瀾。
“你一個賤種享了古家多少好福氣,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將你的身世抖摟出去,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
電話裡女人怨毒的咒罵猶如魔咒般不停在耳邊回響,不遠處那一幕又深深刺激著他的眼睛。
古璧塵隻覺得一股血氣直往腦門湧,他背過身,靠在樹上,胸口急促起伏。
陽光落進眼睛裡,卻照不透少年瞳孔深處的陰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