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如玉的女郎用一雙澄明的杏目灼灼的看著自己,開口問自己何時成婚,裴昭謙頓覺自己為謝文軒多番籌謀或許又多了一樁利事。
他定定的瞧著謝夢華,直看到她眸光閃爍,想躲開之時,他才抬起手捏住她的雙頰,如願看到那圓月似的麵龐皺成記憶裡那奶肥奶肥的模樣,這才開口道,
“稍後我修書一封回範陽告知家中,明日叫墨硯陪你去銷了戶籍,待得家中回了信,你我便成婚!”
說完似乎怕她誤解般又解釋道,“我明日要出門一趟,所以不能陪你去官署銷籍。”
謝夢華並不甚在意這些,左右她與裴昭謙隻做一對表麵夫妻,待阿耶之事了解,他和她便可各奔東西。
她心中想的是自己這二嫁女的身份,他家中是否能同意他們二人成婚一事?還有她阿耶現在事關私販金銀一案,是否對他會有什麼影響也未可知。她倉促間想到此法,隻希望借他裴家的威勢暫時保住阿耶的性命,至少彆人如若知曉他們之間這層關係,再對阿耶使何手段也要顧慮裴昭謙後麵的裴家。
可她現下細想起來,或許這法子不見得那麼容易,謝夢華眉心漸漸蹙起。
這一幕落在裴昭謙的眼中便以為她是心中猶豫,或許也有些後悔車中的提議,他引著謝夢華下來廊廡的台階,和聲問道,
“你這般憂慮是擔心將來若是你我和離你不便再嫁?亦或是後悔了車中的決定?”
“什麼?”謝夢華還在想裴昭謙家中會否同意他們之事,聽聞此言,腳下頓了頓,隨即牽唇笑了一下,“都督放心,夢娘所定之事從無反悔!我隻是擔心你家中會不願這樁婚事,畢竟我是二嫁女,你卻未曾娶過妻!”
原來她是擔憂這個。
裴昭謙領著謝夢華一路去了自己的院子,進了房喚過棋畫去準備沐洗的東西,抬手比了比窗邊的羅漢榻,
“你且去歇歇,我去更衣。”
謝夢華坐在榻上,心中思量他為何從剛剛開始便一路無話,等不多時,便見裴昭謙換了一襲紫色襴袍從屏風後步出,直去了書案那端。
劍眉朗目,紫衣矜貴,那人端坐案後懸腕提筆,端的是風流才子之態,細看之下卻是銳意逼人。
若是端看外表,裴昭謙與李建申麵容同樣俊朗,可李建申卻沒有裴昭謙渾身上下那股子從小就浸潤在世家大族中的瀟灑落拓。
此時靜下心來,謝夢華細想自己與李建申之事,也是心有隱痛。
阿耶當初資助李建申之時她也曾見過他,那時隻覺這郎子生的俊朗,溫潤有禮,若是能入仕為官,倒也是媯州之幸事。直到李建申高中武狀元,曲江遊宴,她在坊市間遠遠見到他騎於高頭大馬之上,那般英武俊朗,戳中了她心底那根塵封已久的心弦。
裴昭謙抬目遠看,榻上的謝夢華趴在炕桌上,眉心輕蹙,手指在桌上無意識的滑動,一副心中有事的模樣,細想片刻,將剛剛書寫之箋裝入信封以蠟封好,起身踱步過去。
“我雖未娶妻,卻曾有過婚約,婚約定下我便遠走邊鎮,待到回了範陽才知那女郎患病離去。城中都道我家中為我所取之字太過凶狠,將那女郎克走了。如今你我便要成婚,你可怕我將你也……”
裴昭謙在謝夢華對麵落座,替她倒了一盞茶,瞧著謝夢華的臉色緩緩說道。
“怕什麼?”謝夢華抬起頭,有些驚疑的問道,“你家中為你取了什麼字?有多凶狠?”
“伯都!”
謝夢華怔了一瞬,隨即便了然,怪道範陽城中人說他取的字凶狠,確實很凶。隨即想到什麼,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