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華將裴昭謙送至府門,見人上了馬車,這才返回院中。
琥珀正從小廚房出來,見謝夢華走在廊廡間,幾步趕了上去,“娘子,都督回去了?”
謝夢華朝後乜去一眼,“他人來了你怎地不喚我一聲,害得我差點兒……”想說看光倆字,又覺不妥,她便沒再往下說。
琥珀還等著下文呢,忙問道,“娘子,差點兒什麼?您怎麼不說了?”
“差點兒便要打你!”謝夢華抬起手,狀似要打她的架勢,“再有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還有,把我的話本子收起來,以後不許拿出來看了!”
剛剛自己送裴昭謙出去,他竟說坊市中賣的話本子都是唬人的,叫她少看些省的看完心中氣惱,心浮氣躁的。
一想到他嘴角勾起的淺淡的笑,謝夢華就覺他是在嘲笑自己。
與琥珀回了房,謝夢華簡答用了些飯便吩咐琥珀道,“替我將那胡服找出來,明早我要隨都督出門去。”
“娘子可是要與都督去遊春?”琥珀邊收拾食盒邊說道,“可用我去預備些糕餅帶著,若是路上餓了……”
謝夢華白了她一眼,“你那腦子真真是看那話本子看出了什麼問題來著,出門就一定是去遊春啊?”
“省的了,娘子,莫要說我了!”琥珀嬉笑著回了一句,拎著食盒行了出去。
謝夢華自在房中又看了看近日鋪麵中的賬目。阿耶入獄後,家中鋪麵雖都有執事管理,可這賬目還是需她自己親自查看。
自打發現了阿耶與官員的那些事之後,謝夢華便將那些募資的賬目重新整理了一遍,叫執事一一核對清楚。一來她打算按照比例和收益將那些募資的金額全數退回去,這樣才能將明月軒與賦稅一案徹底分開。
不然混攪在一起,阿耶的事情永遠都說不清。
二來若是真的查起來,她也好將自己從此事中分割出去,不至於她和阿耶都被牽連,最起碼能保下一人,還可籌謀以後。
現下她已經將阿耶每月都會調往上京分號的大筆銀錢停了,她也托來往運貨的商隊往上京分號帶了信,那邊的執事隻說往日那錢銀由阿耶親自去上京處置,他們無人經手。
看來明日見到阿耶,她還是要先問上一問,阿耶既然用話點撥她去向陽寺找證據,又為何出事的時候不讓與她說,除了怕她與李建申起齟齬,或許另有隱情也未可知。
幾頁賬目粗粗算完,經營還算不錯,至少與阿耶在鋪麵時相比相差不多,謝夢華抻了個懶腰,起身行去外間喚琥珀進來梳洗。
琥珀早就預備好了,聽到她吩咐便扭頭出去將銅盆端了進來,兌上熱水,伺候謝夢華沐洗。沐洗完琥珀從袖中掏出一個青瓷瓶,動手幫謝夢華拆夾板。
“不是今天才換過藥嗎?”
“都督剛剛叫人送來的,說是能緩解傷患處的腫痛,叫我給您敷上。”琥珀笑著道,“娘子,我瞧著都督對您倒還挺關心的,若您與他假戲成真,倒也是樁和美事!”
謝夢華瞥了她一眼,道,“之前我與李建申你也說是和美事一樁,最後怎地了?還不是一拍兩散,鬨得滿城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