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觸到馬車的邊框,她忽然回轉過身,跑上園中。
棋畫與門房還未關門,見她又跑了回來,忙問道,
“娘子可是還有事?”
謝夢華撫了撫有些喘息的胸口,說道,“我留在園中等他,不管多久,我等著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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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棋畫穿過廊廡,便回了裴昭謙的房中。
“娘子,我去預備沐湯,您先坐坐。”
棋畫說完便出門去了,隻剩謝夢華一人獨留房中。
她朝裡行去,四處打量,這房中處處都是裴昭謙的印記。
窗邊羅漢榻上放著棋盤,其上散落幾粒棋子,桌案上堆著厚厚的公文,瞧著好似還有一本書攤開在那裡,裡外間的屏風隔斷上搭著他的外衫,其下擺著他的皂靴。
這房中並無異常,她心中思量李建申所言,興許他是在氣自己的也說不定,這般想著倒也安心了一些。
外麵廊廡間有腳步聲響起,謝夢華疾步走出去,卻見是棋畫去而複返,暗沉的夜色掩不住她麵上的失落。
棋畫看在眼裡,心裡也是著急。好不容易等到裴昭謙尋到了心儀的女郎,眼瞅著便要成婚,這就被急召回上京,也不知是好事壞事。
她歎了口氣,道,
“娘子莫心急,我已叫人送信去上京給都督,三五天便能有回信,您莫著急!”
謝夢華點了點頭,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她未帶琥珀前來,也未帶換洗衣物,沐洗完畢便叫棋畫去尋了件裴昭謙的襴袍來穿。
暗紫色的蠶絲料子,觸感極好,熨帖著人焦慮的心緒,其上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是裴昭謙平時喜歡的檀香。淺淡的氣息在動作間竄入鼻腔,就好似裴昭謙在身旁一般。
她趿拉著繡鞋去了床榻,躺在他的床榻間,思緒又回到大雨地動那晚,他睡在外間榻上,她也是這般躺在他的床榻上,聽他低沉和緩的與她說著那些話。
就這般想著,竟就慢慢入了睡。
再睜開眼屋中已有些微亮,外間廊廡間有隨侍來回走動的聲音,院中灑掃的女使低聲說話的聲也一陣陣的飄進房中,謝夢華撫了撫仍有些迷蒙的眼,緩緩坐起身。
聽到屋中的動靜,棋畫悄聲行了進來,見謝夢華坐在床上發呆,她行過去將床幔收起來,
“娘子睡得可好?”
謝夢華點了點頭,掀開被子下了床,行到一半想起什麼對棋畫道,
“我預備搬過來的東西這兩天便差人送過來,到時候還得勞煩你幫著安置!”
棋畫笑著道,
“娘子安排吧,這園中內事往後都是您說的算,您說如何辦就如何辦!”
正說著話,園中有采買的隨侍回來了,與棋畫道過今日花銷和物品清單後,說道,
“近日若是無事便彆去坊市間行走了,上次地動有受災嚴重的周邊州縣的流民都入了媯州城,現下坊市間不安。若是有需要采買的便寫下來,待下次我出門采買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好,我省的了!”
這本就是一句閒聊的話卻叫謝夢華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