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謝夢華清晨出門去鋪麵都會遇到李建申,好似他在刻意等自己一樣。
這日出門,她刻意四處看了看才上了馬車,可馬車行出去一段距離,車夫又在車外朝她小聲說道,
“娘子,李縣尉又跟來了。”
謝夢華也懶得再掀簾去看,隻告訴車夫換條路走便垂目看賬本。
馬車到了下一個巷口拐了進去,李建申隻得勒馬停在那裡,卻從餘光裡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他回頭看去,在街角的轉彎處看到一抹淡黃色的裙擺。
他打馬行過去,直立在街口,神色冷淡的看向那淡黃色的身影,
“你在這裡做什麼?”
孫巧鶯神色躲閃,囁嚅了半晌才道,
“您日日天未亮便出門,婆母擔心你不食早飯身子受不住,便叫我來給您送些吃食。”
說罷將手中捏著的油紙包舉起給李建申看,說話間神色委屈,眼圈泛紅,好似弱不禁風般扶著青磚牆。
李建申卻覺心中厭惡,往日他心中明明便喜歡女子這我見猶憐的模樣,可如今卻直覺難以入目。
他勒緊韁繩,回轉馬頭,並未有任何憐惜道,
“你不過就是一個妾室,還輪不到你叫我阿娘婆母!往後認清自己的位置,彆再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蠢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打馬行去。
孫巧鶯扶著牆壁的手漸漸握緊,指甲刮過青磚牆發出滋滋的響聲,可她卻並不覺得疼,隻覺心中委屈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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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夢華到幾個鋪麵裡例行交代完當日的事情,便去了糧鋪。
今日糧鋪裡恰好是洪執事當值,見謝夢華進門忙迎上前,
“娘子來了!”
“執事,我有事與你商議!”謝夢華將洪執事叫到了鋪麵後的隔間裡。
洪執事聽完謝夢華所說之事,捋著胡須尋思了一陣兒,道,
“您說的這事郎君當初也想過,但因甘州和瓜州路途遙遠,恐怕瓜果在這途中回腐敗,便就沒成型。不過你說的這林檎一事倒是可以研究一番!”
“我看過城外的土地,山間土地表層有薄薄的細沙,可種林檎。山腳下的平原可種植稻米和玉茭。咱們明月軒可以先從安東引入一些林檎果苗運到媯州,佃戶可以先免費領取種子和秧苗,並與明月軒簽訂契約,待到出果後抵扣了秧苗和種子的成本後,要低於行市價格售賣給明月軒,我們再少加一些錢銀賣給城中百姓。”
洪執事道,
“這樣佃戶能得以生存,留在城中種植糧食,我們既保證了秋收糧食的產量,還能增加些林檎的售賣?”
謝夢華道,
“我就是這樣想的!至於甘州和瓜州的瓜果,隻在秋冬兩季售賣,自然不擔心腐敗的問題。”
“聽起來倒可一試,不過這過所可要費些力氣,還有那林檎秧苗還需親自去一趟安東查看一番才可。”
“是了,所以我才來尋您。琥珀老家便是安東的,她應還有些親眷在那邊,我尋思叫您領著她去一趟安東看看。至於過所,我自有辦法!”
這般說著,謝夢華與洪執事敲定了載種林檎一事,出了糧鋪的大門,她又回了一趟謝府,將預備好成婚的那些物件一一核對了一番,便囑咐琥珀送去清溪園。
琥珀噘著嘴問道,
“娘子,您怎地不帶我去清溪園呢?”
謝夢華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留在府中,我有事安排給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