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造反?”
裴昭謙長歎了口氣,拍了拍鄧明昭的肩膀,
“如今你已知朝中局勢,是否還要趟這渾水?”
鄧明昭心思純良,人也溫潤和煦,從不參與朝中爭鬥,隻想做個閒散世子,如今卻被他硬拖進這旋渦中,他也心中過意不去。
“從你將謝文軒送來檀州那日起,我便已攪進這攤渾水裡了。”鄧明昭苦笑了一聲,道,“我與珍珍早晚要成婚,成婚後我便是裴家的姑爺。就算我想躲,也是躲不過去的,早晚都要入局,莫不如便早些吧!”
“好!那這艱難一路,你我便結伴而行吧!”
裴昭謙朝鄧明昭舉起手,鄧明昭也舉起手,掌心相對,合掌成契。
與鄧明昭商議好了後續的事情,裴昭謙又去瞧了一眼謝文軒,與謝文軒敘了會兒話便離了萊國公府,趕回了媯州。
出城後,裴昭謙與墨硯先去了一趟檀州城外的駐兵處,將從上京帶來的懿旨送到了守兵番頭處。
檀州城外守軍解了,方可安排後續之事。
謝文軒一日在他手中,長孫輔心中便不安穩,他雖明著是為聖人填充國庫虧空,實際上卻將大部分的錢銀運去了甘州。聖人現今保他,不過是覺得他還可用,若是叫聖人知曉了這其中之事,他哪裡還有命能活。
伯父雖然在聖人麵前將謝文軒之事說得含糊其辭,將他之事暫時揭過,可這般做完便是明棋了,便是明著告訴長孫輔裴家要保謝文軒。再加上自己與謝夢華的婚事,長孫輔必然咽不下這口氣。
一把利劍高懸於頭頂,長孫輔怎能安眠?所以謝文軒現今就是他的命門,他一定還會再有所動作。
馬上一路,裴昭謙將過後的諸多事情都細想了一遍,隻是一想到謝文軒如今的處境,他便覺得有些對不住謝夢華。
雖說現今謝文軒暫時安全,可過後所有的盤算差了哪一步都有可能會叫他丟了性命,他當初答應她要保住她阿耶,如今卻覺心中不安穩。
自古朝堂爭鬥,無辜枉死的人太多了。若是往日,他並不害怕變革路上死上一兩個無辜之人,可那人若是自己歡喜之人的阿耶,他便心生懼意。
媯州城三字已越來越清晰,他已能瞧見城門處盤查的府兵,卻越是臨近那裡心中便越是不安穩。
墨硯隨在裴昭謙馬後,瞧見裴昭謙越來越沉的麵色,也是不敢多言語一聲,一路上急行,入了城便直往清溪園而去。
駿馬急行到此,也早已疲累,在園子門口被喝停,便打著響鼻四下裡踱著步,門房聽到馬蹄聲一個出來急急迎裴昭謙,一個連忙跑進園子,喊道,
“都督回來了!都督回來了!”
謝夢華正與棋畫說著話,聽到門房的喊聲,急忙出了門。
出來的著急,腳下的繡鞋也未提好,上了廊廡謝夢華便覺行的甚慢,索性扔下了繡鞋,拎著裙擺光著腳一路小跑著朝府門而去。
棋畫跟在後頭,見狀笑著拿起繡鞋追上去,
“娘子,地上涼,您把繡鞋穿上啊!”
可謝夢華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她這刻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裴昭謙,絲毫感覺不到腳下有何寒涼之處,隻覺渾身都被喜悅包圍,隻有溫暖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