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申立在那裡,眼中瞧著馬車從跟前駛過,耳邊聽到周圍人群議論的聲音,胸口的傷處又疼了起來。
他受傷這些時日一直在家中躺著,今日官署來人傳話,叫他去官署配合調查賑災一事。心中知曉躲不過去,阿娘聽說了又是一頓哭嚎,他實在不願在家中待了,便與來傳話的府兵言語一聲隨後出了門。
臨出門前老太太要跟著,他幾番推拒,最後終究是妥協了,老太太將孫巧鶯安排跟著他去官署。
人群擁擠,他胳膊打了夾板,幾番穿梭才行到了此處,前方的路卻被來看熱鬨的人群堵住,他隻得停下等候。
可此刻聽著那些人的閒言碎語,他卻覺剛剛就應該硬穿而過,也好過停在這裡看著街市上的裴昭謙而心中不甘。
瞧熱鬨的百姓越聚越多,有府兵過來維持秩序,將人群朝後驅趕,烏泱泱的人一下子都往後湧去,擠的李建申腳下踉蹌了兩下。
身旁伸過一隻手將他扶住,
“郎君可還好?”
李建申下意識的想推開,奈何卻真的站不穩,便任由孫巧鶯扶著他站穩,這才隨著人流朝前行去。
孫巧鶯剛剛也聽到了那些人說的話,她也注意到了李建申的神色,心中那日夜不停地念頭仍是盤旋在心頭。
謝夢華不過就是家世比自己好些,人也比自己漂亮一些,可自己身形窈窕,形容柔弱,與她相比各有風情,自己不過就是家世差了些,為何就要與她天差地彆?
她那嫉妒與不甘將心中那不敢付諸行動的念頭一點一點的放大,最後成了一個執念無法散去。
她要謝夢華名聲掃地,好叫李建申親眼見到自己心中想得到的人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樣子,便能將她從李建申心中徹底的清除。
離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與裴家有私交的高門貴戶,世家大族皆有內婦陸續到了媯州來送賀禮。
這其中有真的與裴家交好的,也有類似長孫府那種私下裡鬥來鬥去,明麵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一些大家族。
這些世家裴昭謙本未想請,可他成婚一事因牽扯到謝文軒之事,他便在奏疏中提前寫明了這事,免得後續有人翻出來此事做什麼文章。
聖人知曉後並未反對,反而因謝夢華主動出麵處置媯州流民一事頗為讚賞,女聖人更是對謝夢華交口稱讚,還賞賜了些環佩珠釵給她。
上京賞賜東西的消息一傳開,那些得了信兒的世家大族皆聞風而動,紛紛安排了家中內婦去了媯州。
到達當晚,上陽郡主便在清溪園中設宴款待眾世家內婦,謝夢華是裴家未來新婦,自然也得出席。
宴席設在了院中的聽荷院,院中一池菡萏含苞待放,在碧波中隨水流蕩漾,恰似少女曼妙之態。
席上絲竹歌舞,好不熱鬨。
謝夢華忙完了鋪子裡的事姍姍來遲,上陽郡主盧瀟瀟見她從小橋上出現忙朝她招手,
“九嶷,這裡!”
謝夢華拎著裙擺朝她疾步行過去,
“婆母,我來遲了!”
盧瀟瀟嗔怪的瞧了她一眼,
“叫阿娘!婆母這稱呼好生疏離!”
說完她似有若無得瞧了下首一眾內婦中一眼,如願看到那人臉色一沉,這才笑著拉著謝夢華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