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華想伸手去拉裴昭謙,胳膊卻仍是疼的厲害,她痛呼了一聲又將手臂縮了回去。
“知道疼了?”
裴昭謙將手探進她錦被中,慢慢幫她揉捏酸痛的手臂,又使力捏了捏她之前受過傷的地方,
“這裡可傷到?”
謝夢華看出他生氣了,搖了搖頭問道,
“你氣惱我了?”
裴昭謙手下一頓,朝她脖頸處看了一眼,
“你下手之時可想到我?為何這般魯莽?”
“就是想到你了才下手的!”謝夢華睨了裴昭謙一眼,小聲道,“那賊人已起了殺心,若是我被他捉到手,那我的清白……”
“清白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裴昭謙麵色沉下來,一想到若是再晚來一步,那簪子就要刺入她的喉間,他便覺得心中陣陣的後怕。
他離了官署後去尋墨硯彙合,各帶著一列府兵從兩個方向在鄉下挨家挨戶的搜尋,卻仍是未尋到謝夢華的身影。
日頭高懸,眼看便是正午,離謝夢華被擄走已經過了一夜加半日,他心中已經開始有些焦躁,連墨雲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停在那裡的前蹄不停地刨著地下的土。
帶著府兵離開上一戶,想朝下戶人家找尋時,遠處林中有馬蹄聲響起,隨後李建申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裴昭謙停在那裡,還未到近前便聽得李建申的聲音,
“流民安置處倒數第二戶人家!”
領著府兵朝著村尾的方向急速行去,到了那院子,卻見大門洞開,裡麵人影全無。
裴昭謙下馬進了屋子四處看了一圈,抬眼看到側麵的柴房,他大步過去打開門,門裡空無一人。
他的心仍是高高的懸著,眼中卻忽然看到角落裡散落在地的麻繩,還有零星的血跡。
腦中思索片刻,他轉身朝院外大步行去,翻身上馬順著那院子外的圍牆根兒一路找去,終於在玉茭田裡看到了熟悉的外衫。
墨雲停在那裡前用鼻拱了拱那已臟汙的錦緞,然後忽然仰頭長嘶兩聲,朝著路另一頭水渠的方向一路飛奔而去。
離那裡越來越近,耳邊也聽到了隱約的水聲。
裴昭謙揚鞭催馬,身後跟著李建申和府兵,皆急速的朝那裡行去。
剛到那裡便看到了叫自己心驚膽戰的一幕,鮮血順著謝夢華的脖頸已經將她的裡衣染紅,她臉色蒼白的靠在那裡,生息微弱,卻仍是掙紮著躲避身前撲上去的肥碩賊人。
他想都未想便抬手將箭射了出去,隻想將那扔朝著謝夢華撲上去的肥碩男子置於死地。
直到將人切切實實的摟在懷中,裴昭謙才覺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歸了位。
謝夢華瞧著裴昭謙陰沉的神色,卻覺心中歡喜,他竟然是因為這個才氣惱自己。
“你不是惱我自作主張留宿在向陽寺中?也不是惱我晚間去山間散步才被人擄了去?”
謝夢華用另一隻手握住他仍替自己揉捏手臂的大手,疼的齜牙咧嘴,
“為何身上這般的痛呢?”
“你與那賊人在水渠中廝打了那麼久,不疼才怪!”裴昭謙瞥了她一眼,又道,“你拿著那簪子,若是被他反手搶到,你那小命什麼時候交代的都不知曉!當真是膽子太大了!”
“我隻想著要救棋畫,那是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呢?”謝夢華小聲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