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在甘州那金礦離界碑多遠?”
墨硯腦中回想探子信中的簡易圖畫,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回道,
“不足百裡!”
這一刻,所有的事情終於在裴昭謙腦中串在了一起。
雖然媯州貪腐案以孟時遷伏法結案,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人證物證都在謝文軒手中,可聖人卻對謝文軒的決斷三緘其口。
雖說這其中有伯父從中斡旋,可他知曉聖人的想法並不會那樣的簡單。
長孫輔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想置謝文軒與死地,除了怕自己的事情敗露,或許這其中也有聖人暗中授意也說不定。
而今日謝夢華所遇之事,他已審過孫巧鶯和那兩個賊人。
孫巧鶯說是她姑母指使,那賊人說是孫氏尋到他們,說有一樁可以叫他們二人發財的大買賣要做,這才將三人歸到了一處,策劃了此事。
墨硯想去拿人,李建申卻說那孫氏早兩日便說要回鄉下探親告假離開了李府。
一切都如此的巧合。
裴昭謙心中設想籌謀此事之人心中所想,若是今日謝夢華失了清白,若按照尋常人的性子必然會就此打住,兩人成婚的事便就此作罷。
那他與謝夢華一拍兩散,謝文軒就此無他庇護,取他性命便如囊中取物,既保全了自己,又全了聖人的心思。
而謝文軒一死,想將那金礦收入囊中,那便越發容易了。
隻要製造了邊鎮的混亂,趁亂將那金礦占了去,按照如今國庫的狀況,朝中自然也不會因謝家區區一個金礦便與吐蕃開戰。
到時界碑便成了那無用之碑,從吐蕃入甘州就如入吐蕃自己國土。
裴昭謙不敢再想,若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刻,安西四道便皆成了暴露在風雪之中的羔羊,最後便會被暗夜中虎視眈眈的豺狼隨意處置。
長孫輔一番籌謀,原來是為了這一刻。裡應外合,便可起事,國庫空虛,軍中無糧,到時若是直入上京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長孫輔千算萬算,卻算錯了一件事。
謝夢華不是那柔弱不堪磨難之人,而他裴昭謙也不是那等世俗之人。
所有事都想通,裴昭謙心中也已有了計較,他沉聲朝墨硯吩咐道,
“傳書給安西都護府,就說近日範陽境內屢有外邦細作趁天災之禍作亂,恐邊鎮也早已有細作滲透,叫哥霄漢注意防範!”
哥霄漢乃裴昭謙在安西四道時的得力乾將,他離開安西時,上京無合適人選外派安西,便將安西四道暫交哥霄漢管製。
“是,都督!”墨硯應了一聲,問道,“那甘州那邊怎麼辦?”
裴昭謙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神移向謝府的角門,那裡門扇輕啟,那進府的婦人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裡,仿若從未來過。
“謝府內可安排了暗衛護衛?”
墨硯回道,
“我已將暗衛中的影衛換到謝公身邊做隨侍!”
裴昭謙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走吧,入府見見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