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已經黑透。
要不是在夢裡到處找廁所,想必還能睡一會兒,田園園慢慢坐起身,準備去解決一下內需。然而就在起來的一刹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她重重地躺回床上。
她捂住額頭,難受的低吟起來。
眼前隻看到大朵大朵五顏六色的花,像是隻身掉進萬花筒的轉筒的螞蟻,入目皆是炫彩,身若輕塵隨著轉筒的轉動而轉動,可當她受不住閉上眼睛時,又覺得天搖地轉,全世界都在瘋狂的轉動。
……真是倒黴啊!田園園一邊忍受著眩暈,一邊為自己點根蠟!她上輩子一定是個刨人家祖墳、半夜敲寡婦門、偷瘸子拐杖之流,要不然這輩子怎麼會活的這麼悲催,像隻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一樣。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頭才不昏了。忽然發現有些亮光,她睜開眼,就看到木水生這家夥正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喝著茶眼神幽幽地盯著自己。
田園園斜了他一眼,大半夜的大伯子跑到弟媳婦的臥室裡,還有沒有人倫道德啦!
“夫人,你醒了。”小丫頭的聲音從腳邊傳來。
田園園費力地抬起身,就見白天的小丫頭正在床邊,乖巧地看著她……不是孤男寡女就行,要不然渾身是嘴說不清。
木水生眉頭微皺,道:“還不快把夫人扶起來。”
田園園擺擺手,頭還是不舒服,心裡頭有些惡心,她半起身將枕頭和靠枕疊在一起,隨後舒舒服服的半躺在上麵,斜眼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許是她嫌棄地眼神太過直白,木水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們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何必如此厭惡我呢?”
“………”飯可以亂吃,話能亂說呢!田園園當即翻了個大白眼,以此表達自己的鄙視。
木水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好,我怕了。我今日來是想問你,老道說過你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所指是否是銀礦之事?”
其實這隻是他的猜測。老道想殺田園園,不止因為殳族滅族之事,還有她知道或者無意間去過銀礦,若不然老道不會叫囂著她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
田園園有些遲疑,之前她確實不知道。但是從玉樓得到的地圖,她猜測極有可能就是記錄銀礦礦址的地圖……如果真是礦址的話,上麵不止一處,而是足足有六處,六處銀礦……
是與不是,眼下不是有個現成的實驗品嗎!
她淡然一笑,笑信誓旦旦。
木水生眼睛猛地一睜,眼神帶著壓抑的狂喜:“當真?”
田園園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又點頭又搖頭,木水生不知她的意思,對小丫頭吩咐道:“快去拿紙筆!”
“哎!”小丫頭快步走出門。
不等片刻就拿了紙筆過來,木水生搬起一個小茶幾放到床上,以供田園園書寫。
她蘸了兩下墨汁,提筆在紙上寫字,木水生向小丫頭招招手,她微微一福身體便下去了。
許久不用毛筆寫字,田園園寫的並不好看。
木水生看著紙上的字跡,眉頭皺的能夾死十隻蒼蠅:“你這手字,真該好好練練。”
田園園白了他一眼,放下筆,示意他看。
“…在…大青山?”木水生輕聲敘述。又激動地問:“大青山在哪兒?我派人去查看!”
田園園寫到:在安慶縣境內。
“你知道具體位置嗎?”
她思索一番,重新拿起一張紙,畫出一副草圖,交給木水生。
他指著紙上的大黑點問道:“這是什麼?”這個黑點比她畫的山還大!
這不就是礦址?!田園園不明白他怎麼這般愚鈍,真是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木水生無語:“………”
田園園寫到:就在青山裡。
木水生抬眼看到:“找到礦址時,你可以取走一百斤礦石!”
沒打算要報酬的田園園一聽,立刻興衝衝地在紙上討價還價:一千斤!一千斤銀礦就是一萬兩銀子!才一百斤就想打發自己?沒門!至少得一千斤!
誰知,木水生突然邪魅狂狷地一笑,然後大手一揮居然爽快的同意了。
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吐口,田園園詫異不已,懷疑這家夥下套給自己鑽。
木水生笑道:“本是朝廷的,又不是我的。你要多少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田園園大喜,沒看出來這家夥還是挺活到的,這下她真的要發財了!
之後木水生又詳細地問了礦址的一些細節,田園園就按照自己記憶裡的大青山胡說一氣。
在木水生走之前,田園園要求他把芃芃帶過來同她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小紅就帶著芃芃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他們家奶牛。
芃芃幾日沒見娘親了,抱著她娘不撒手,田園園身體虛弱,隻能摟著她在床上玩。
剛剛吃過午飯,張老頭和明砂就過來取血,又是一碗血。取過血後,小丫頭端來一碗黑乎乎地補藥,田園園捏著鼻子喝完,沒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們並不是天天來取血,而是隔二天來一次,想必是怕她失血過多真死了吧!
說完難姐再說難弟,雖說高遠是第一次坐牢,倒沒想象中的難捱。當然要是沒有成群結隊的黑耗子,想來過的更舒適些。
他奸殺的罪名洗清了,殺害何小慧的凶手另有其人,宋百年也揪出當日給他下藥的李王二人。眼下諸多證據已經上訴公堂,想必不出兩日他便能無罪釋放。
可比起洗清罪名,更令高遠在意是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姑娘被人害死,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一想起來確實是錐心地痛。
就當他自怨自艾時,陳老九提著一個食盒過來探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