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
戶部尚書盧正德忽然一改先前的態度,率先站出來,力諫首輔入宮兼任太傅。
這盧正德先前是榜眼出身,引經據典,口若懸河。
什麼“君子之道,在輔良君。致君堯舜上,才敢卸平生。”
什麼“飛鴻羽翼,為君展驥。”
什麼“為人臣子,當黼黻皇猷,以致承平,豈可推諉?”
義正辭嚴,振聾發聵。從先帝托孤講到家國天下,從名垂青史說到萬古流芳。
誰要再敢說出一個不字,那便是亂臣賊子。
趙賢忠憋的兩腮通紅,硬是說不出來一個字。
扶搖瞠目結舌,見識到了文臣的厲害,果然是以筆墨謀太平,以喉舌碰金戈。
大殿之上,盧尚書舌燦蓮花,最後雙目含淚,噗通跪下,“學生願以死諫,謀首輔親自教導的盛世明君。”
扶搖惡寒,這是被人拿捏了多大的把柄啊,才能如此聲淚俱下。
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扶搖看向了沈晏清,這廝倒是不慌不亂、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和扶搖對視間,眼裡無波無瀾。
扶搖皺眉,他不會以為是自己授意吧?
也不可能是國舅,國舅瞪著兩眼,胡子都快要吹起來了。
她又狐疑的望了一眼謝安,他沒理由這麼做啊?
請首輔進宮接觸女帝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那就隻能是首輔自己了。
但他先前一直不發表態度,貌似婉拒,難道實則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這人一點兒也不真誠。
權奸,絕對的權奸~!
但是機會既然來了,氣氛又烘托到這兒了。
扶搖一步一步威嚴下殿,走到沈晏清身前,雙手拱禮,態度謙遜,“朕,誠請首輔教朕讀書明禮、治國安邦。”
沈晏清雙手扶住了扶搖,纖長白皙的手指微涼,骨節分明,如玉般好看。
他淡淡道,“陛下,誠有此心,臣自當儘力。”
事兒成了,扶搖的笑意止不住的從臉上溢出。
群臣登時皺了眉頭。
扶搖回到皇座,便對謝安說,“擬旨。封首輔為太傅,把能加的恩賞全部加一邊。做朕的老師,應得天下最好的讚譽。”
群臣麵麵相覷,這女帝果然覬覦首輔,一旦得逞,真是毫不遮掩。
盧尚書此時悄悄隱匿進人群,功成身退,仿佛之前慷慨淋漓之人,與他毫無關係,隻是眼神似有若無飛過玉階之上那站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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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進展的太意外。
扶搖完全不能適應急轉彎的節奏。
她激動的跟裴知聿描述今日朝堂上的神逆轉,
“這盧尚書平時看著獐頭鼠目,竟然還有如此才華?我就是想不通,是誰授意的他?難不成是首輔自己?”
她撇撇嘴,“那他前幾天裝什麼?又當又立?”
裴知聿緊鎖著眉頭,似乎大腦也跟著死機了。
他自言自語,“這就跳出劇情外了?”
扶搖點點頭,“是啊。這件事又一次證實了我的猜測,這書裡的情節是可改的。那就說明我倆轉投男主陣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