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多。
到了晚上確實有些乏。
扶搖好好泡了個澡後,對著鏡子,讓桃桃擦乾她的長發。
鏡子裡是一張唇紅齒白,水靈嬌媚的小臉兒。
扶搖忽然心中一動,笑著對桃桃說,“朕都忘了你是幾歲開始跟著我的了?”
桃桃邊擦頭邊說,“奴婢八歲進的宮,當時陛下也是八歲,是高公公去挑的奴婢帶回來。”
扶搖詫異問道,“高敏嗎?朕先前就奇怪,他不是秉筆太監嗎?前一段怎麼跟個小太監似的,伺候在我這外殿?”
桃桃低頭說,“原先全是掌印親力親為伺候陛下,後來掌印忙,高公公就整日在這裡聽候。”
扶搖嘟著嘴,“朕覺得這個高敏好像對朕有意見,每次都不甚恭敬,朕以前打罰過他?”
桃桃尷尬笑笑,“陛下是主子,是天子。打罰誰,都是應該的。”
扶搖心裡暗歎,行啊!這後宮裡竟然還能找出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反骨,了不得。
桃桃有些擔心的問,“陛下,是要罰高公公嗎?”
扶搖愣了一下,趕緊搖頭乾笑,“不罰。不罰。有風骨,挺好的。朕欣賞他!哈哈哈!”
桃桃一臉擔憂,這陛下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自從被掌印帶去廟裡治了頭疾,不但什麼事兒都忘乾淨了,還整個性情都顛倒錯亂了。
她這半年多了,莫說一個人都沒殺?
甚至連打罵嗬斥都沒有。
那些憋在心裡的困苦暴戾真不知她要如何疏解?
如今又隻知道和裴太醫關起門來嘀嘀咕咕,還完全不讓旁人近身。
難不成裴太醫真想到辦法治她的瘋病?
而且,這裴太醫自己也變得奇奇怪怪,也不下毒害人了,而是整日混在內宮監和禦用監裡,要這要那。
最不要臉的是,但凡是陛下喜歡的,他全部照樣要上一份兒。
這些衙門都認得他,先前就是皇帝心腹,如今更是皇帝寵妃,這宮裡不知被他害過多少人,也都懼怕他,因而對他都唯唯諾諾,無有不應。
他如今在宮裡,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橫豎,他如今不下毒害人,已是阿彌陀佛了,要些庫房裡的東西算什麼?
這皇宮裡的正經主子,除了陛下就是他了。
掌印都沒說什麼,誰敢置喙?
宮人們先前都提著腦袋當差。如今這半年多,女帝懶得搭理宮人,腦袋雖說穩固了一些,但是誰也不敢去觸貴人的黴頭。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就怕哪天這二位主子突然腦子又抽風,抓幾個人來砍手砍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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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乾頭發後,扶搖讓桃桃也去休息了。
扶搖穿上她柔軟的絲綢睡衣,爬上她柔軟的龍床,預備要好好睡一覺。
剛躺下沒多久,謝安就來了。
他好像剛剛沐浴過,渾身清冽,皮膚還帶著水汽,衣服上依舊是濃濃的檀香味兒。
他坐下來,握著她的手,她手背和絲綢袖子一般,摸著光滑細膩,每每能讓他燥亂邪肆的心寧靜下來。
謝安摸了摸她的頭發,忽然溫柔問道,“頭頂還疼嗎?”
扶搖愣了一瞬,陡然意識到他問的是先前的女帝。
難道他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不可能!他鐵定知道自己換芯了。
她答道,“不疼了,一點都不疼。”
然後,觀察他臉上的反應。
謝安眸中依舊是溫柔深情慈和,他揉了揉她的手,輕聲說道,“不疼就好。以前的事兒,想不起來就彆想了。現在這樣兒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