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堂。
氣氛格外凝重肅穆!
天色無光,大殿裡也晦暗,有忙忙碌碌的太監,在大殿兩側,一支一支點著蠟燭。
扶搖一看這群臣的臉色,心裡也在默默點蠟。
她又去研究了一下沈晏清的表情,這廝依然是一臉清冷,麵無表情。
行吧!該來得躲不掉!
扶搖縮了縮脖子,想顯得沒睡好,再更昏聵一些,等會兒說些荒唐話的時候,就不那麼違和了。
“呃……”扶搖清清嗓子,剛想開口。
果然,從後麵呼呼啦啦上來二十幾個禦史,爭相跪到眼前,個個手裡舉著奏狀。
她隻認得其中的兩個人,一個吳索矩衝在前頭,一個陳俊馳埋頭躲在後頭。
“那個誰?”扶搖掃了一眼,指著陳俊馳,“狀元郎,你來說,你今日又要告誰抄你的文章啊?”
陳俊馳驚惶抬起頭來,欲哭無淚,躲在最後也要喊他。
他結巴驚恐,“臣…臣要彈劾……謝…謝安!”
謝安,盛京中煞神一樣的存在,是能止小兒夜啼的活閻羅!
那些比自己高了幾級的官員,還依然被他抓去剝皮抽筋,酷刑折磨。多看他一眼,都會覺得後頸發涼。
這樣一個身後屍山血海的人間惡魔,如今,他正當著麵,彈劾他!
陳俊馳如臨深淵,他連看都不敢看那玉階上的謝安,麵如菜色,大汗淋漓,仿佛嘴都不是自己的,聲音發顫說,
“臣要彈劾謝安,怙勢作威,專權亂政,欺君藐法,無日無天。借替天子審案一名,牽連無辜,草菅人命,酷刑殘害三法司九品以上官員十七人。”
那吳索矩亦大聲說,“臣等彈劾謝安,財狼橫道,目無綱紀,豪橫跋扈,殘害忠良。臣有證據在此。亦有苦主家眷畫押供狀。請陛下明鑒,清除惡賊、肅清朝堂!”
扶搖冷著臉,也瞥了他一眼,“朕記得你,你上回還想誆騙朕隻認半邊字兒。回回告狀都有你倆,滿朝文武就你倆心眼子最小。”
吳索矩愣了一下,這跟預想的台詞不同,他偷偷看了首輔一眼,首輔沒有表情。
就連謝安也沒有表情。
他硬著頭皮,剛硬的舉著訴狀。
其餘的幾個年輕禦史也一腔孤勇,逐個開始悲憤痛斥。
說來說去,無非是謝安殺人,謝安殘暴,謝安不查是非,不論黑白,逮人就嚴刑逼供,逼完就殺,再拿著逼出來的供,接著抓人來逼供,逼完再殺!
循環往複!以殺證道!
聽下來,是挺喪心病狂的!
扶搖一個三觀太正的大好青年有些接受不了了。
看謝安的眼神,也有些精神分裂了。
她一臉難言,扭過頭去問謝安,“他們都告你的狀,你也來辯解幾句吧?想好再說,你如今的每一句話,都是呈堂證供!”
謝安下了玉階,蔑視一圈,麵容陰狠,神情輕狂,不緊不慢朝扶搖躬身,“陛下,他們說的這幾人,臣確實抓了殺了,也都有畫押的供詞。”
他慢條斯理的陰陽怪氣兒,“禦史大夫們急什麼?就快查到都察院了。大人們的頭先自己保管幾日,咱家得了功夫,再去伺候!”
說完又衝地上跪了幾排的監察禦史陰鷙邪肆一笑。
直把其中一個禦史氣到發抖,指著謝安怒罵,“賊子猖狂!天日昭昭,人心灼灼,怙惡不悛,必遭天譴!”
其餘朝臣的臉色也俱是一凝,閹賊何其猖狂?竟能藐視朝堂至此!
扶搖也沒想到能牽扯到如此多人命,更沒想到謝安能一口認下來,甚至公然當麵挑釁,確實是猖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