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就算這戰功是真的,還能封什麼?
一個閹人,
已經封侯拜將了,
再往上?還能位列三公?封異姓王?
滑天下之大稽!
那昏君嘴裡思索了半天,可惜腦子有限,估計閹賊事先也未教好。
支吾半天,也未想到要封什麼好了。
那謝安倒是幾步下了玉階,跪在地上,
“臣求陛下撤了臣的大將軍,臣想留下來,侍奉在陛下左右。”
扶搖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心裡琢磨著這廝不願走,明顯就是惦記著她,想把她一道拐走。
且他留在這裡一日,皇宮裡就全聽他的,她就得受他管製,全無自由。
還是得打發走!
橫豎他留下也是活靶子,摘星樓塌了,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總要問罪幾人。
他又是攛掇著建摘星樓的禍首,這些禦史難免不趁著此事做文章,彈劾他!
扶搖想定了,乾脆豁出去,玩個大的。
把謝安遠遠趕走,再扶植起來,這樣就算沈烏龜想要篡位,也有人救她。
朝堂裡空靜了一會兒,大家都緊張的望著女帝。
她這金口玉言,常常不按套路,全無章法,太過驚悚。
首輔又不肯做皇夫,得罪了她,如今乾脆躲著裝病告假,
朝堂之上,是無人再能攔住她發癲了。
女帝果然開口就放了大雷,
“朕今日就封謝安為安平王,就藩福州,杖鉞一方,護佑福州子民免受倭患。”
朝堂瞬間炸鍋了。
閹人怎能封王?
亙古未有,何其荒唐?
謝安抬頭,也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又要趕他走!
他的麵容驟結寒霜,眼瞳漫出掩不住的傷情,泛著窒息的幽藍,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住...
他不解,是他一手帶大她,曾經日日偎在他懷裡的人兒,怎就說離心就離心了?
竟然一再要和他分開?一再要遠遠的趕走他?
他不走!
他無論如何不能把她獨自留在這裡。
幾個老臣已經互相使了眼色,準備一道上前勸諫。
謝安卻先開了口,聲音冷硬、顫抖、卑微,再無那不可一世的倨傲,
“請陛下收回成命!臣不過是個閹人,待在後宮裡侍奉主子,才是本分。”
幾個朝臣愕然了一下,閹賊也知道守本分?
笑話!此賊定是以退為進,惺惺作態。
那女帝倒是先怒了,
“如今,連你也要當眾抗旨嗎?”
謝安凝望著她,長久的沉默了下來……
一直沉默到扶搖開始生出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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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金鑾殿外鐘聲響起,
有小太監一路小跑,尖聲來報,
“啟稟陛下,前往疫區的大人們回來複命了。”
扶搖當即恢複和顏悅色,
“又是朕的大功臣,快快有請!”
而後,她親自走下來扶起謝安,尷尬一笑,又開始哄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