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答,“裴大人先前做太醫時,陛下命他配啞藥,他不給配,惹怒了陛下。”
燕扶蘇皺眉,“搖兒為何要啞藥?”
桃桃低下頭,有些不敢說。
燕扶蘇道,“但說無妨。”
桃桃囁嚅道,“因為陛下在禦花園碰到修剪樹枝的小宮女,那宮女年紀小,見到陛下害怕,一時說話結巴了,陛下就說既然說不清楚話,那就藥啞了吧!”
“陛下就命裴太醫配啞藥,裴太醫說不會配,這不是他第一次拒陛下了,因而就被打了板子,休養好了回來後,陛下就罰他去倒夜香。”
燕扶蘇皺緊了眉頭。
桃桃慌忙解釋,“那是先前陛下有頭疾,才脾氣稍差些,請普濟寺旁的道士治好後,便脾氣和順多了,也未再打罰過宮人……”
“頭疾?”燕扶蘇盯著桃桃,“後來都治好了?”
桃桃眼神有些慌亂,隻好說,“也未全好,頭雖不疼了,但腦子忘了許多事兒。”
燕扶蘇眼眸明滅,突然又問,“搖兒自小喜歡研究天象嗎?”
桃桃愣了一瞬,而後答道,“據奴婢看,陛下一直都不愛看天象。她總是早早睡覺,怕長……”
她思索著詞兒,“怕長…黑…黑眼圈。”
“黑眼圈?”
燕扶蘇點點頭,和顏悅色道,“你去吧,孤要休息了。”
桃桃行禮後離去。
燕扶蘇暗自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始一樣一樣去摸扶搖留下來的東西。
最後又坐回書案上,他看著花燈愣了一會兒,花燈有些舊,但桃花依舊灼灼。
還有那卷白綾,裡麵有扶搖收好的那些,他寫給她的情書。
燕扶蘇眉眼溫軟了一片,眸色在燈下熠熠生輝。
他低低歎了口氣,“明明都好好收著。”
他又將聖旨打開,逐字逐句看了一遍,臉上浮了些笑容,“明明想和我一生一世。”
他忽而又憂愁上,“可是為何要走?”
他喃喃道,“可她用我贈的香囊去裝給謝安的遺情書?又是何意?”
他看著麵前的紙上的“110”,接著自言自語,“這兩隻棍兒,一個圈是何意?”
他捏著眉心,突然想到那日,裴知聿拿著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像就有這樣的圈圈棍棍。
“求出……最小公倍數?”
他回想那日,念念有詞,“土星自轉天,壹?零?”
“壹壹零?是何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又開始四處翻找。
書案角落裡,又扒拉出一隻木箱,掛著一隻小巧的金鎖。
燕扶搖盯著這鎖許久,有些不敢打開,怕搖兒生氣。
還有案上一隻密封的鼓鼓囊囊的信封,他覬覦了很久,但是不敢貿然打開,怕搖兒生氣。
這屋裡的每一件東西,他都不大敢挪動,怕搖兒回來了不高興。
她脾氣大,性子差,多疑,氣了還不好哄。
他歎口氣,爬到床上去睜著眼睡覺。
不曉得裴知聿在做什麼?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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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皇殿裡終於哭完七七四十九日的時候,大行皇帝終於可以送去皇陵了。
文武百官都身著斬衰,一臉肅穆。
燕扶蘇玄冕素素,神情凝重。
沈影風又開始扶著靈棺哭嚎,大家都已見怪不怪了。
裴知聿緊緊跟著他,怕他哭過頭了尋短見。
沈閣老肅著臉,他的老臉最近已讓這親孫丟得乾乾淨淨。
這命憋的歹頭魯夫整日在壽皇殿裡哭嚎,已撞了玉棺十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