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蘇一向挑食,每次都是勉強的吃幾口。
裴知聿懶得理他,這廝事兒多且精貴,瘦的都快脫相了,還不好好吃飯。
扶搖胃口也不大,把雞蛋挑著吃了,又吃了幾口麵條就不吃了。
裴知聿就全部倒進自己碗裡,稀裡嘩啦吃了乾淨。
飯後休息了一會兒。
秦明斯就來報,
“陛下,還有半日就到義陽驛館了。五日之內,應該能回京。”
扶搖眯著眼睛望了望醉人的秋色,
到了驛館,她又可以給蕭景安寫信報平安了。
她一路給他寫信,就怕那廝心理脆弱,受不了打擊,氣死了。
扶搖溫和笑著同秦明斯說,“好,那一炷香後出發。”
秦明斯行禮後離去了,他心裡打著鼓,
這陛下的性情,和他查到的,完全不同。
他查到的陛下,是嗜殺狠戾的暴君。
而接回的這個陛下,倒是個和善慈悲的仁君。
待人隨和,身上毫無上位者的威勢。
她在昆州的帝王威儀,似乎一夕收了乾淨。
而殿下,一路對她那心思……
幾乎就是明著的。
至於她的血脈……
蘇沅芷的畫像是秦明斯去尋的,他也不傻,一眼就看出問題了。
但他不敢說,就一概當做不知,
該瞎的時候瞎,該聾的時候聾,該啞的時候啞。
還有那裴大人,他一直親自趕車,親自煮麵。
還讓殿下和他對著趕車。
秦明斯也看不穿他,
他行為頗為怪異,還能憑空造出彩虹。
是了,他還會造火器。
殿下一路縱著他,大約也因他是個天縱奇才。
匆忙奔走了半月後,
終於要到盛京。
提前收了信兒的百官們,都疑惑的聚在城門。
前兩日,就有錦衣衛提前回來傳信兒,
說殿下接到陛下了,就快到盛京了。
朝臣們腦子轉了幾轉,都驚悚了起來。
之後昆州就傳來消息,說女帝在昆州顯了神跡,有金龍飛天,載著女帝臨凡。
說得玄乎,但是錦衣衛總不會瞎說。
是以,百官還是畢恭畢敬的守在城門接駕。
一邊還低聲議論地宮裡的女屍是誰?
不過都燒成那樣了,認錯了也正常。
尤其是裴尚書,他的好兒子,連招呼不打就辭官跑了。
他幾乎要氣死,抓著錦衣衛問了好幾遍,確認了這逆子果然又跑去找昏君了。
還真是情比金堅、生死不離,但好歹跟家裡說一聲啊。
“來了。來了。”
有眼尖的先看見了大紅色的飛魚服。
群臣趕緊分隊站好。
沈閣老緊繃著臉,站在最前,身後跟著他的學生次輔方瑞,統領著文官候駕。
他將這消息瞞了沈影風,他那歹頭親孫,撞了玉棺二十幾回,又鬨著要殉葬。
今日他若敢跟來,非得當著眾人的麵兒,君前失儀,丟他的老臉。
禁軍統領同五軍都督帶著武將,分立另一側。
今日到的齊整。
都想看看,女帝是不是還活著?
這些當日逼宮之人,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而且,那帶頭彈劾的徐維誠,已被都察院查了,如今還在天牢裡呢。
大紅衣服由遠而近了,
眾朝臣翹著頭,果然一眼看見了裴公子的馬車。
裴尚書籲了口氣,這歹頭的逆子,也不求多上進,活著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