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離京三個多月。
燕扶蘇遲遲不肯登基稱帝。
又千裡迢迢去將女帝接回,
人家兄妹倒是更親近了。
可朝臣們心裡都在打鼓。
那日逼宮,原是沈閣老一家一家四處遊說。
當時,燕扶蘇為內閣首輔,抓著幾乎全部朝政。
又抓住謝安的把柄,欲一擊致死。
朝臣們幾乎瞬間就做出了選擇。
一個被架空權力、年幼無知暴虐昏庸的女帝。
和一個原本就是儲君,手握重權、城府極深的皇子。
可燕扶蘇不按套路出牌?
他既然不坐皇位,還攛掇著大家去鬨什麼?
害得這些旁人,無端去得罪那睚眥必報的昏君?
但那暴君今日似乎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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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一身明黃色正龍龍袍。
燕扶蘇一身緋色團龍龍袍。
眾臣心裡了然,這兄妹倆已分妥了君臣。
看裝扮,還是女帝為君,燕扶蘇為臣。
兩人一起坐在寬大的龍椅上。
眾臣躬身拜謁後。
女帝似乎麵容和藹起來。
身後的小慶拿著聖旨。
“朕今日有兩道聖旨。”
“其一,封皇兄為攝政皇,與朕平起平坐,共治天下。”
“其二,蕭氏子已向朕俯首稱臣,封其為長寧王,封地為福州十一州縣。”
她忽又大度掃視一圈,和顏悅色道,
“先前之事,諸位愛卿也不必介懷。朕不過仗著先帝和皇兄的寵愛,虛坐此位。日後這朝堂諸事,便如先前那般,還是聽皇兄的。”
扶搖扯起一絲假笑,
“多日未歸。難道諸位愛卿無事要奏?”
天下大事兒,六部奏疏,俱先報往內閣。
內閣七賢,原來便以燕扶蘇為首,挾持著整個大曜朝的朝政,是宰輔機構。
而首輔,批擬天下奏折,再送往司禮監,交予掌印太監審核。
大曜朝的權力,就掌握在首輔和掌印的手裡。
燕扶蘇鬥敗了謝安。
便親自在含章殿裡批紅,掌著皇帝大印。
內閣本來又聽他的。
整個大曜朝的權力,早落於他一人之手。
他如今當了攝政皇,隻是名正言順了些。
不是皇帝,卻儘握皇權於手中。
這朝野上下,亦本來就儘是他的心腹。
扶搖睨了一圈,她還是被架空。
燕扶蘇哄她回來當皇帝,就如同謝安那般,
給她一個頭頂光環的身份罷了。
當不得真。
方瑞此時起身、滿麵憂愁開了口,
“陛下、殿下,安北衛陽、菏州、池州三縣遭蝗災,遮天蔽日,田間穀黍,瞬間化塵。旱極而蝗,數千裡間,草木皆儘,人皆餓死。難民比比,或揭竿而起,或落草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