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陽這一日。
昏君扶搖又坐在龍椅上睜瞌睡。
呂良玉已經舌戰眾朝臣很久了。
燕扶蘇沉著臉,呂良玉如今是他的心腹,朝上所言,也都有他的授意。
不過是動了這些老東西的利益,他們就在朝堂上唇槍舌劍,互相輔證,反對變法。
但呂良玉也不是白活兩世的,她眯起眼來,利喙贍辭、咄咄逼人,而且專會挑人話裡漏洞攻擊。
扶搖觀戰了幾次後,下定決心,此生不和呂良玉吵架。
呂良玉主張廣開言路、任人唯賢、裁撤冗吏,還想重新清丈土地、核準戶籍田契。
而興修水利,引植番薯,製造槍炮需要大量銀錢。
呂良玉認為不可再從農民身上收斂,天下財富、土地多在士族之手。
她想沿用扶搖“按地收稅”的法子至全國,而清丈土地就是第一步。
這顯然觸碰了士族利益,朝臣們紛紛站出來反對。
眾人吵來吵去,各自引經據典,唇槍舌戰,也未吵出什麼結果。
都不願放棄自己利益,也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法子。
正值煩悶之際,突然悠長的鞭聲響起。
扶搖瞌睡一下醒了,翹起頭來往外瞧。
外麵的禁軍侍衛進來報,
“長寧王宮外求見!”
朝堂靜了一靜,眾臣都回頭張望,心裡俱是開心起來,錢袋子要來了。
扶搖還在發懵,茫然了一下後,激動道,
“快,宣長寧王覲見。”
燕扶蘇深深擰上眉目。
扶搖激動過後,又覺得不妥,這朝堂之上,有誰不認得謝安?
等會蕭景安那張臉一出現,大家就立刻認出來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看了看眾人。
這些朝臣們,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甚至是滿眼期待。
扶搖立刻意會了,這幾日吵來吵去,無非就是造火器,缺錢。修水利,缺錢。裁冗吏,不肯。丈土地,不願。
如今錢自己走來了,自然是歡喜萬分。
眾人精神高昂,盯著那殿門。
隻見殿外一人長身玉立而來,身後還跟了八個戴著儺麵具的影衛。
那人一身紫色蟒袍,清貴無比,俊俏無雙。
他眼含春風笑意,隻深情望著扶搖,步步篤定,向她走來。
扶搖騰得站起,直直望著他,瞠目結舌。
眾朝臣一看女帝這德性,又望了望那款步而來的俊俏蕭王,心下即刻明白了幾分。
這蕭王爺的相貌,透著一股子七拚八湊的眼熟。
兩分像沈晏清,兩分像謝安,五分像趙子瀾,還有一分,甚至像沈影風那習武之人的硬朗。
簡直集眾家所長,正好長在了女帝的審美點上,可惜,就是稍嫌稚嫩了些。
內閣後排的梅閣老,麵容僵了一下,不動聲色低下了頭,裝不認識。
扶搖滿眼驚詫,看著笑得一臉春風得意,徐徐靠近的那廝。
她心頭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過,眼角抽了又抽。
趙子瀾?!
這廝大白天的玩什麼換裝?
硬跑出來作死?
蕭氏子也是他能冒充的?
他帶的這幾個麵具影衛,也不知道從哪請來的,甚至還夾雜著一個白頭發的。
真造孽!
扶搖愣怔了一刻,又無語坐下。
趙子瀾倒是悠然自得,隻噙著笑意上前揖拜,
“臣,蕭景瀾拜見陛下。一彆多日,臣心裡十分掛念,願吾皇一切安好。”
扶搖扯了扯嘴角,乾笑了兩聲,配合他演戲。
“王爺遠道而來,先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