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聿還是沒能住回宮裡。
但是燕扶蘇許他把喜歡的東西搬走。
他就把攬月閣搬空了。
裴如茶也被解了禁足。
扶搖也可以出宮了,隻是身後還是跟著“尾巴”。
她這幾日白天就去裴家玩兒。
裴尚書誠惶誠恐接了幾次駕後,終於習慣了愛串門兒的皇帝。
秦明斯幾乎都是親自跟著的,豎著耳朵。
美其名曰“貼身保護陛下。”
實則監視加監聽。
扶搖除了偶爾用英語和裴知聿聊幾句外,其餘時間,都是在嗑著瓜子,聽裴如茶的娘和裴知聿的娘聊天。
這妯娌倆,手裡捏著全盛京貴婦家裡的八卦。
誰家寵妾滅妻了,誰家養了外室了,誰家庶女爬了嫡姐夫的床了……
聽得扶搖每每激動萬分,瓜子皮兒沾一下巴。
不遠處的秦明斯麵皮抽了又抽,這內宅婦人,竟比錦衣衛的情報還多?
且裴家的廚子不錯,做的是川菜,開胃。
扶搖每天早上出來,玩兒到黑天回去。
裴知聿還領著她,去要好的文官家裡吃了一遍兒。
有兩日還泡在封鶴林家裡,這廝醉心研究武器,已經按照裴知聿的描述,做出了地雷。
扶搖最不喜歡去他家裡,沒吃的沒玩的不說,一屋子違禁品,感覺一不小心就會交代在這裡。
最喜歡的地方是陳駿馳家,他爹是皇商,錢多,之前拍的禦用珍品,都專門有間屋子供著。
家裡還養著江南的廚子和戲子,可以吃江南菜,聽黃梅戲。
陳鳳年一向滿臉笑容的接駕,他的七八房姨太太個頂個的清麗嬌軟。
扶搖咂咂嘴,過得太腐敗了。
她蹙著眉眼,真誠同裴知聿講,“我覺得他過得比皇帝滋潤。”
燕扶蘇還整日裡愁錢呢。
裴知聿道,“那你是沒見鹽商的日子。”
扶搖心中一動,開始跟陳鳳年商談,讓他讚助祭天大典。
“冠名讚助?”
陳鳳年咬了咬這個新詞兒,眉毛挑了幾下。
“嗯。”扶搖篤定的點頭,“屆時,朕的皇輦上,會掛上隆祥綢緞莊與皇上萬民一道,祈求風調雨順。”
陳鳳年有些激動,“怎好排在皇上前麵?”
扶搖想了想,“那就去掉皇上,與萬民一道。朕不重要。”
“到時沿途你可以打些廣告,尤其山下,有不少心誠的百姓也跟到山下來拜。”
“朕建議你,再捐些錢,讓殿下當眾給你題個金字招牌。”
“殿下如今缺錢造船造炮。這事兒你不虧,如今倭寇清剿的差不多了,殿下若是有船有炮,自然要往南洋去開海貿,你這上好的絲綢,還怕海外沒有銷量?”
“到時殿下一想,這船啊炮啊都是誰捐的啊?自然就把這海商的肥利給你了。”
“殿下如今就想強兵富國、清丈土地,讀書人雖不樂意,但是天下千千萬的百姓樂意啊。”
“你此時率先站出,不但殿下念著你的好,天下的百姓也覺得你是義商。”
“這好名聲,不比你這屋裡擺幾個先帝用過的瓶子更實惠?”
陳鳳年頻頻點頭,他又疑惑問,“草民直接捐錢給陛下,豈不更好?”
扶搖歎氣,“陳老伯,你來盛京的年份不長,你不知,朕的名聲先前就不太好?不如我那皇兄會沽名釣譽,受百姓愛戴。”
“且朕的字難看,也拿不出手。你捐給殿下是一樣,且這些事兒也基本都是內閣定,殿下說了算,他一高興,這海商就直接派給你了。”
陳鳳年原先在江南時,關起門來,也沒少罵女帝和奸宦。
他一聽此言也不假,因而訕訕笑道,“陛下多慮,如今都知陛下是萬世聖君,陛下是沒去國子監裡瞧,多少學子寫文章讚美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