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蘇喉裡裹著深重的歎息,
“軍情隻有我和內閣幾人知曉,而呂首輔,一直在懷疑袁家。”
“近日,錦衣衛又探到袁家和五軍都督都有秘密往來,就怕那通敵的,還不隻一家。”
“趙賢忠謀逆被殺後,文官勢大,一直壓著武將,就算沒有反心,也難保他們不首鼠兩端,坐觀風向。”
“所以,當務之急,我需親自出征,將呼脫兒攔死在雲州。”
他輕咳了一聲,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朝中之事,有呂首輔足矣。便是攔不住鐵騎,她也總能庇護疏散百姓。”
“我已與她商定,若我戰死,她就即刻領著官民轉拜蕭氏為皇,以求庇護。”
“蕭景瀾並非異族,手中又有十萬精兵,或許能救下盛京。”
“今日告知你,便是讓你知曉,首輔是為百姓而投蕭氏,並非不忠不義,而是相忍為國,不惜背負身後罵名。”
影風愁眉不解,“不過短短幾月,怎會走到如此境地?”
燕扶蘇惋歎道,“我前幾月一直想充盈國庫,造槍造炮,加強邊防,卻未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呂勝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據探子所報,呼脫兒在奪嫡一事中,本處於劣勢。卻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如有神助,逆風翻盤殺了他的幾個兄弟,坐上匈奴單於之位。”
“匈奴以前蠢狂,隻知硬打。而今卻用兵詭異,甚至以少勝多,輕鬆破我邊防。”
“他身邊,一定有能人相助。”
“所以,我要親自披掛上陣,去弄清楚緣由。”
“此去有三,一來振我軍士氣,二來去查是誰通敵?三來看看是誰在助他?”
燕扶蘇攥緊拳指,呂勝男一直懷疑的人是茅元。
她底氣很足,抽絲剝繭的同燕扶蘇分析這些事情,
若非茅元相助、袁家通敵,呼脫兒又豈能這麼快就一統匈奴,又揮兵南下?
但這些都是猜測,他如今便要親自去驗證。
“我和你同去雲州!”影風突然硬邦邦來了一句,“搖兒的東西,找人去送便是,何苦非讓我去?”
燕扶蘇蹙眉道,“你也去雲州?那搖兒怎麼辦?外祖和舅母又怎麼辦?”
影風乾脆道,“戰火若燒到盛京,裴知聿自會領她去尋蕭景瀾庇護。而我沈家,是燕氏近臣,投靠蕭氏也未必有好日子過。不如和你去搏一搏。”
“再者,祖父年邁多病,怎能經得住旅途顛簸?他操勞一生,養大你我,如今你我也該儘儘孝心,為他守好這盛京!”
他眸光明亮,看向燕扶蘇的眼神帶著幾許戲謔的笑意,
“而且,帶火炮兵自然還是我更擅長。表哥既然要帶幾萬盛京兵力去守雲州,又豈會守不住?”
“到時我要於戰場上,親自去取呼脫兒的腦袋。”
他揚了揚唇角,挑釁一笑,“表哥雖背地裡算計人擅長,但上了戰場,可沒有千軍萬馬中取賊子人頭的本事。”
“原先為了幫你搶皇位,京中諸軍的大小頭目,我都處成了過命兄弟一般。表哥帶著我助力,由我出麵去拉攏這些人,便是幾名都督有反心,我也自問能攔下這些將士繼續效忠殿下。”
燕扶蘇沉著眉目,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此話不無道理,他立刻就喊了秦明斯進來。
“你派人將東西送給裴知聿。再派人給蕭景瀾送信兒,告知他陛下住處,北地戰事也一並告知他。”
影風焦灼道,“你不怕姓蕭的趁火打劫?”
燕扶蘇淡笑一下,“如今皇位還是搖兒在坐,他才不敢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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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天氣愈發寒冷,今日已開始飄小雪。
扶搖孕吐已緩解多日。
這幾日天氣冷,胃口居然又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