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脫兒是個年近三十,膀大腰圓,滿頭小辮的壯漢。
他麵部扁平寬闊,唇角堅毅,眼睛被大漠的風沙吹的細長,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是一個結結實實的莽漢。
茅元站在他身側,都被襯得秀氣儒雅幾分。
呼脫兒眯著眼睛,看著城樓上身披鎧甲的燕扶蘇,一張白皙俊美的麵容。
他大剌剌笑起,問茅元,“大曜的攝政皇長得如此美麗嗎?大曜皇帝若是肯把他送給本單於,我願意同她和談一番。”
茅元笑道,“大單於,大曜女帝也美麗非常,而且她是天命聖君。大單於若不趁勢一舉殲滅,隻怕是大匈奴國不出數年,便要奴役於她腳下。”
呼脫兒收起了笑容,鷹一樣陰鷙的眼眸緊盯著燕扶蘇。
他冷嗤一聲,又問茅元,“大國師,你說你勸了漢人的將領降於本單於,那些人呢?”
茅元恭敬答道,“漢人狡猾,並不會輕易交付盟約。他們在觀望,若大單於能攻下雲州,拿下攝政皇,他們便會自動開門迎你,若單於不能,他們會繼續效忠於女帝。”
呼脫兒扯了扯嘴角,“卑劣的人。”
茅元自得笑道,“趨利避害人之本能,談何卑劣?大單於若想被天下人選做君主,自然要有能般配的本事。”
他指著立於城牆上的燕扶蘇,“大單於看他,不過是個年輕美麗的男子,但在漢人皇朝,此人身居高位且足智多謀,不可小覷。”
他又漸漸冷下了眉眼,“這人原本應該殺了女帝,自己登基,可他臨陣突變,又迎回女帝,足見其極能隱忍,城府頗深,大單於要防著此人。”
茅元也眯起眼睛看城牆上的燕扶蘇,難免嗤笑。
嗬,皇子?儲君?天命所歸?
裘真理當年便是拿了這些話來遊說他。
說什麼從龍之功、謀圖霸業?
又說什麼學以致用、帷幄奇謀、輔佐明君?
扶得便是燕扶蘇這樣一坨爛泥嗎?
茅元當年被裘真理誠意打動,且初占天盤之時,燕扶蘇也的確是天命聖君之盤。
是以,他才願意出世跟著裘真理,以期能獲燕扶蘇青眼,而不負此生所學。
可裘真理無能,遲遲入不了燕扶蘇的眼。
且忽又天出五星連珠異象,天盤已變,原來式微的帝星又起,燕扶蘇大勢已去。
如今女帝才是天命帝星。
茅元眉目冷了許多,可他如何甘心?
當年,他不過一時色迷心竅,貪戀了妙真一晚,便被錦衣衛一路追殺的去無可去,隻好倉惶混在商隊裡,逃亡大漠。
後來燕扶蘇逼宮,錦衣衛大換血,白蓮教被滅,他才在呼脫兒的相助下,輾轉返回燕京。
他四處打聽才知,妙真和裘真理都為燕扶蘇親手所殺。
茅元冷笑一聲,這父女倆真是不值。
他倆為了燕扶蘇能坐上皇位,而籌謀多年、披肝瀝血,最後竟都被他當做逆賊,親手斬殺。
嗬。運蹇人逢鬼,時衰鬼弄人。
命與時也,天命難救。
燕扶蘇今日之命,蓋得其所,空擔了滿腹智計,實則忠奸不辨,瞎心蠢夫爾。
茅元眼裡掠過一絲狠戾,他對呼脫兒道,
“殺了燕扶蘇!那女帝不過是個蠢貨昏君,難成氣候。”
呼脫兒皺眉道,“漢人火炮厲害更甚從前,硬攻也難。”
茅元道,“三日後,若天降大雪,山人便自有障眼法可使。”
呼脫兒哈哈大笑道,“燕扶蘇不識貨,本單於卻識。大國師乃神人也,燕扶蘇有天機卻無天命,這次難逃一死。”
他忽又惋惜道,“此人長得實在美麗,大國師,能不能生擒了他,本單於願意養著他做一個寵兒。”
茅元猖狂笑起,“介時,天下都是大單於的,何況一個虛有其表的皇子?大單於願意寵他,是他的造化。”,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