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容景中還沒聽夠,拉著周克夫婦去客廳休息,繼續聊,作為子女當然也隻能陪著。
白越聽了一會兒,借口上廁所,離開了一會兒。
他已經開始相信,這對所謂的來演戲的養父母,可能真的就是容麟的養父母了,實在是聊得太細了。
白越覺得自己腦子裡有點亂,如果養父母在,那容麟去哪兒了呢?
偷偷去了廚房,把剛才還沒切完的蛋糕切了一小塊出來,端回了房間。
白越坐到沙發上,把蛋糕放到容麟的照片麵前,發了許久的呆。
“你才是該吃這塊蛋糕的人,生日快樂。”
“你什麼時候回來?還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彆這樣嘛!我們說好要做好朋友的,你不會忘記了吧?彆說離開的時候太小,這不是理由,我可是6歲記到現在呢!”
“你不是說哥哥可以和我分享嗎?現在你哥是我的了,意不意外?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呢。要不我把我哥給你分享吧,我哥現在非常好,比你哥好太多了,是個完美的哥哥哦!”
白越心裡疑惑太多,又驚又喜,一個人對著照片上的容麟嘀嘀咕咕的,還請他吃蛋糕,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小時候比哥哥我輸了,現在比一比的話,我估計得是我贏,你不知道你哥現在多討厭,和小時候一點都不像……”
“我多討厭?”容延看了白越半天,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白越正沉浸在和照片對話中,身後突然出了一聲,嚇得整個人都蹦了起來,轉身怒視他。
“還好意思問?進來不知道敲門?還嚇人!不討厭嗎?!”
容延瞥了一眼矮幾上的蛋糕和照片,笑了一下,上前替白越拍了拍後背趕走驚嚇。
白越這時漸漸冷靜下來,才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容延聽了多少了。
“我們,小時候見過?”容延問,顯然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白越原本該更加覺得尷尬的,但是聽他這麼問,忽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早就知道容延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挺有心裡準備的,可是他都聽了這麼多了,居然還沒想起來嗎?是他小時候不夠可愛嗎?居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那他小時候說什麼“你哥哥對你不好,就來我家,我給你當哥哥”,豈不就是騙人的鬼話?!大屁|眼子!
然而,這還不算,容延看了他一會兒,又是揉揉頭,又是捏捏臉,隨後居然笑出了聲來!
“哦~你不會就是小時候那個被哥哥欺負的小蘿卜頭吧!從旋轉木馬上摔下來那個是不是?”
白越:……
靠!好特麼幻滅!那可是他視作珍寶的回憶!笑屁啊!
氣炸!白越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理人了。
容延逗完了人,眼神都溫柔了下來,走過去坐到白越身邊,啾地親了一下白越的臉。
“原來緣分十五年前就定了。”
“孽緣!”白越擦擦臉,一臉嫌棄,雖然他心裡也很滿意容延這個定論。
“生氣了?因為我不記得?”容延牽起白越的手,親一親,笑問。
白越瞥了眼他的手,狠狠一捏。
其實,按理來說,隻是一麵之緣,真的沒人有這個義務記得他,但是白越就是覺得不甘心呐。
“你們兄弟都是騙子,一個說要和我做最好的朋友,一個說要給我做哥哥,我可是記了你們十五年呢!”白越咬牙切齒地說著,一邊說一邊用力捏容延的手。
那手勁可不小,容延被他捏得嘶了一聲,卻沒惱,任他出著氣。
白越捏了一會兒,沒見到他反抗,反而不好意思捏了,鬆開手看看,都紅了……
於是,又默默無語地捧在手裡輕輕揉著,還小心看了眼容延的臉色,看他是不是被疼懵了。
容延看著他的小表情,又笑了一下,歎道:“如果容麟那天沒出事,我會記得你的,乖巧的小可憐,當時真想牽回家自己寵呢。”
白越聽著,一愣,手上的動作也頓了,心裡也感覺重重一擊。
是的,彆說本身容延不需要記得他,那個時候容麟出事,他更不可能分心去記一個一麵之緣的小家夥了。
“對不起。”白越又揉起了容延的手,為自己戳他心的話道歉。
容延沒在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也緩緩揉著,感慨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和容麟很投緣,如果不是容麟出了事,回家後我一定會讓人查一查你們的,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你和容麟會成為很好的小夥伴,我們也會有不一樣的故事。”
可是沒如果。
白越沒說話,十五年前的事,說起來他不過是沒有等到小夥伴而已,不及容延傷痛的萬分之一。
容延也不過是感慨一下,忽然知道白越是當年的那個小家夥,其實也挺驚喜的,就好像白越身上徹徹底底打上了“容延媳婦”的標簽似的,注定了的,逃不走了。
扭頭再看到矮幾上容麟照片前的蛋糕,容延揉了揉白越的頭,道:“待會兒帶你去見個人。”
白越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抬起頭,問:“容麟?”
容延點點頭,笑道:“現在做小夥伴還不遲。”
白越懵懵的,雖然知道容麟真的還活著很高興,但是心裡還是各種奇怪。
“你早就和他有聯係?”
“對,我給你的資料,都是真的,一年前相認的。”
“那你……怎麼還找替身呢?”
白越不是質問,隻是好奇。
容麟還在不在,和他會不會來當替身其實沒多大關係。這本就是他和容延之間的交易,一開始雙方該付出什麼,會得到什麼,都是說得清清楚楚的,隻是他自己一直以為容麟沒了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容延隻是說“需要他回來”,也從未說過容麟已經不在了。
“因為……”容延似乎並沒有隱瞞的意思,視線落回了容麟的照片上,緩緩地道:“他不會回容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我。”
白越一怔,“你們不是相認了?”
“嗯,擺事實講道理,然後相認了,可他不記得我。這一年我和他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他很乖,很認真地聽,也試圖假裝有印象讓我高興,可我知道,他不記得,一點都不記得。”
容延說得平靜,臉上的表情卻很落寞,白越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特彆酸楚,特彆心疼。
弟弟找到了,弟弟還活著,弟弟過得很好,隻是,不記得哥哥。
“會想起來的!”白越摸摸容延的臉,撲上去抱抱他。
容延輕笑一聲,抱住白越摸摸後背,歎道:“或許吧,你跟他說說你們小時候的約定,或許他突然就想起來了。”
“嗯。”白越低聲應著。
其實大家都很清楚,陪伴6年的,最愛他的哥哥,他都記不起來,一麵之緣的小夥伴,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