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個被匆忙趕來的許小軍帶走，及時送去醫院治療。
薑萌特意瞟了一眼，這人正是當日收獵物的小夥子。
“站好！”
君堯刻意冷下來的嗓音因為疾跑而帶上兩分微喘，冷寂夜色中無端多了些許魅惑。
可惜，地方不對。
薑萌抬腳踢了下腳邊的泥菩薩斷頭，橢圓形的頭顱在地麵“咕嚕嚕”滾動起來。
呃，這就有點尷尬了。
目前為止，君堯還算是個比較不錯的同事，薑萌無心和他唱反調，良性的要求她還是該儘量滿足對方。
“抱歉，腳抽了。”
君堯聽著如常的軟糯道歉，又氣又怕，控製不住罵道：“你知不知道這人很危險，她身上是有槍的，任你功夫再高，還能躲得過子彈？”
他手裡握著那把繳獲的勃朗寧，“哢哢”幾下卸掉彈匣，裡麵赫然還有三顆子彈。
“你是以為三發子彈射不穿你麼？”
“你在擔心我？”
薑萌背著雙手，踱步來到君堯跟前，就這麼仰麵直視著他。
兩人眼睛都很大，睫毛都很纖長濃密，對視中，仿佛較勁般，誰也不曾率先挪移開。
直到薑萌眼角溢出一滴清淚，君堯這才歎息一聲，主動後退兩步。
“糟糕，眼睛好酸啊。”
“還跟我比大眼瞪小眼嗎？”
君堯沒好氣，伸手欲揉，又覺得太失禮了，手指蜷縮虛握，很快收回背到身後。
薑萌再度拉近兩人距離，扯扯他的衣擺：“餓了！”
老薑家食物都歸薑媽管，這麼晚她要是敢開口，就要承受她爸媽的盤查到底。
她身單力薄，怕怕！
君堯望天，下弦月已至正中，天真正是不早了。
“走吧，我宿舍裡還有方便麵，你吃不吃？”
“吃！”
哪裡輪得到她挑剔啊，再說了，這會兒方便麵稱得上奢侈品，二兩一包賣一角五分錢，更彆提還要糧票。
薑萌跟著男人來到六號樓，唯有一個料包的方便麵略顯簡陋，但她卻吃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就是這個味，她想了好些年。
有些東西你沒覺得它多好吃，但那股味道始終縈繞在記憶深處，時不時躥出來打擾你一下。
吃到一半，薑萌抬頭，望著坐的筆直的君堯，她側頭問道：“你不吃嗎？”
“我不愛吃這些東西。”
都是他媽當稀罕物寄過來的，既然薑萌愛吃，那就給她吧。
君堯不緊不慢翻著書頁，抽空朝著角落裡指了指：“那裡還有幾包，等會你都帶走吧。”
“行，明晚給你送飯。”
等薑萌吃飽喝足，洗乾淨碗筷，君堯這才將書合上，做出三堂會審的架勢。
“說說吧。”
薑萌甜甜一笑，操著清脆的嗓音吐出駭人聽聞的話語：“她對我有殺心，我不能放任這樣的危險人物繼續逍遙。”
君堯心一緊，指節繃緊：“難道你還想先下手為強？你當法律是什麼？軍人和警察是什麼？”
“不，我不想，你彆把我想的太可怖。”
薑萌語氣依舊舒朗，淡淡地：“今天縱使你不來，我也會在報複過後，將人送到公安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