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夢境、蒯鴻基、密林,與……「狂信徒」(2 / 2)

陰冷的氣息如同實質化了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哪怕隻是夢境,卻依舊讓林異感同身受,仿佛侵入他的每一個毛孔,讓他的血液都要為之凝固。

他沒有呼吸,卻能夠感覺蒯鴻基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是將四周圍的那股寒意吸入了心肺,讓人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戰。

林異依稀記得,在密林的深處,存在著一道光與影的分界線,那是連牧大賢都沒有帶毛子進入的地方。

然而,蒯鴻基在密林深處穿梭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讓林異看到這樣的分界線。

不但沒有看到這種分界線,甚至連那種廢棄的路燈杆也沒有看到。

「還沒有到那個界限處嗎?」林異的心中冒起了一些疑惑,但看著這越發詭異與陌生的環境,他突然意識到,或許這事情恰恰相反!

蒯鴻基不是還沒有跨越那道界限,而是早就已經越過了!

林異於是跟隨著蒯鴻基,猶如幽靈一般在密林深處穿梭著,他穿越了一重又一重人形雕塑的巡邏圈,最終竟然是來到了一片被茂盛的葉片完全遮蔽起來的昏暗世界裡。

這裡的古樹按照著某種規律被砍伐過,部分區域變成了一片完全荒蕪的乾裂大地,植被從密林那邊向乾裂大地生長出去的勢頭,就像是消融的冰雪一般削減著。

在如此陰濕的密林深處,出現這樣的一片地界是極其反常的。

那是一片仿若被世界遺忘所的荒蕪之地,大地之上散布著一些巨大的乳白色石塊,這些石塊光憑遙遠的一瞥很難去界定是由什麼材質構成的,不過給林異的第一感覺就像是那種可以用來進行雕塑的石膏體。

不過,比起傳統的石膏體,眼前的這種石塊,似乎更加堅硬。

蒯鴻基在荒蕪大地的邊緣處停了下來,那瘦削如竹子的身板靈活地順著扭曲的虯枝爬上了古樹的枝乾,仿佛竹節蟲般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極具耐心的獵人一樣隱匿在虯枝之間,一雙有些陰鶩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那些散布的巨型石塊,不知道觀察著什麼,但應該是等待某種契機。

林異便又跟著觀察起了那些石膏體般的大型石塊,他的目光透過這那浮動的迷霧,隱隱看到了一些正在活動的身影。

「這裡竟然還有生物?!」

林異的心頭為之一驚,那些身影依舊是人形的,但比起人形雕塑來,似乎又多出來了一些特殊的……「韻律」。

突然,他發現距離他比較近的一塊大型石膏體的背後,也是走出來了一道身影。

由於距離得相對夠近,再加上迷霧一陣一陣的浮動,他這一次看清楚了那一道最近的身影的模樣。

那是一個身披墨綠色鬥篷、帶著兜帽的人,它的手上捧著奇怪的器皿,腰間似乎還懸掛著一些斧鑿,像個精神不太正常的泥瓦匠與木匠的結合體。

在他手中捧著的器皿之中,還有著一些粘稠的乳白色膏狀物。

由於視線受阻嚴重,林異根本看不清那身影麵部的表情,但哪怕是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林異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狂野的熱情、病態的虔誠,以及蠢蠢欲動的貪婪與躁動的瘋狂……

「‘狂信徒’……?!」

在這一刻,林異的心中沒來由地冒出來了這個詞彙,不知道是出於他的直覺,還是來自於蒯鴻基內心的一絲意識波動。

且不說是否與蒯鴻基有關,直覺告訴他,這個家夥就是狂信徒,後麵的那些家夥也是狂信徒。

猶記得,林異第一次聽到「狂信徒」這個稱呼,就是從牧大賢的口中。

而現在看到這樣的情形,他的腦海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稱謂,就是「狂信徒」。

這些人的身上似乎有著藝術係的特征,卻沒有藝術的那種綠色的氣息,而是一種灰綠色的駁雜氣息。

而他們身上所披著的那種墨綠色的衣袍,也是變成了破爛不堪的鬥篷。

那鬥篷的款式,就像原本藝術生的同款衣袍,在穿過了一個蝙蝠洞時被洞內成群的蝙蝠撕爛了一樣。

這個狂信徒無比虔誠地在大型石膏體的麵前比劃著,時不時地伸手從器皿裡撩起一些膏狀物糊到石膏體上去,口中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玩意兒,聽起來嗡嗡的,讓人腦瓜子感到陣陣不適。

等到那個狂信徒將膏狀物質全部塗抹完畢,便戀戀不舍地捧著器皿離開了,隨後,就像是齒輪運轉一樣,馬上有另一個狂信徒從被迷霧籠罩的荒蕪大地深處走出來,接替了他的工作,繼續對著那個大型石膏體擺弄了起來。

他又觀察了一下其他的大型石膏體,這一觀察,他頓

時就發現,被他所觀察到的那些大型石膏體前,都有至少一個狂信徒在進行著某種左右。

林異頓時意識到,這些狂信徒正在進行著某種有組織、有紀律的隱秘活動。

隨著對大型石膏體的觀察,他又發現,這些大型石膏體似乎並不是……「死物」。

當他注意到了這一點之後,那些大型石膏體在他「感知」之中不禁變得形象了起來,他可以看到這些大型石膏體的表麵似乎有一些輕微的起伏,就像是某種生物的繭蛹一般。

「咚……咚……咚……」

他似乎能夠聽到一些細微的響動聲,就連周遭的霧氣都似乎受到了這個響動聲的影響,以一種極富規律的節奏向著四周推出一道道的波紋……

林異的眼中猛地閃過了一抹精光:「這波紋在霧氣中波動的樣子,怎麼跟巨蛋操場上的灰霧波紋那麼相似?!」

「這些石膏體,莫非就是灰霧波動的源頭?!」

「蒯蒯一個人跑到這裡來,莫非就跟這些大型石膏體有關?」

「還是說……和狂信徒正在進行的某種活動相關呢?」

一念至此,林異越發覺得,全宿舍的人似乎都是帶著神秘的任務來的,隻有他是真的來“體驗七天”的。

不。

從現在來,他的體驗生活,似乎也早已經偏離了正常的軌跡……

然而,他剛剛萌生出這樣的念頭,卻發現蒯鴻基的注意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到了荒蕪大地的深處。

似乎那邊所存在的某種事物,才真正與蒯鴻基來此的目的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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