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莊的人,都有個習慣早上喝粥。
九薰先是把大鍋裡添了水,又開始點火。
火柴劃了好幾根,因為下雨柴火濕沒點著,九薰起身出去找乾柴火。
到了院子裡沒找到,九薰想到西廂房裡她炕上鋪的稻草,於是去抽了幾根。
稻草點著後,九薰才把潮濕的柴火放灶裡,開始拉風箱燒水。
粥做好了,九薰舀了兩碗端到堂屋裡,蘇有成正在吃早上蘇騰飛剩下的一塊白麵饅頭。
這年頭大家都吃的是玉米麵窩窩和苞穀碴子粥,白麵饅頭隻有招待貴客才吃。
但蘇騰飛每天都要吃,可見他在這個家有多重要。
“吃了飯先去山上施肥,那邊的地容易乾。”
蘇有成端起碗喝了口苞米茬子粥,拿起兩頭都黑漆漆雙筷子夾了根鹹菜咬了口,咯吱咯吱嚼著。
“我知道了!”
九薰很順從。
王玉美咬了口玉米麵窩窩,頭也沒抬:“中午把山上的地弄完,下午給河東的那塊玉米地施肥,今天全乾完。”
九薰心裡很為難,但嘴上還是應允。
“我知道了!”
要是不痛快答應,這頓飯就沒法吃完,說不定還得挨皮肉之苦。
隻要晚上能學習,再大的委屈她都能受。
這態度王玉美還滿意,但粥喝不完她嘴還不停。
“還有,以後不要和姓餘的來往,知道的是老師和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關係不正當呢。”
想想剛才那一幕她來氣。
“我知道。”
九薰不想多待,轉身回到了做飯的廚房,拿出碗舀了些苞米茬子粥,坐在廚房裡喝了起來。
白天要乾活,晚上要學習,她身體不能垮。
就著滿心的淒涼,九薰喝了一碗粥,把碗洗好後,就收拾化肥和農具準備上山。
地裡的農活九薰一直不生疏,隻不過十五歲的身板太稚嫩了,沒乾一會她就頭暈的厲害。
雨後的太陽像個大火爐照在人身上,把人都快要蒸熟了。
九薰剛在地坐下,王玉美就扛著鋤頭走了過來。
“又偷懶?今天回家彆吃飯了。”
十五歲正是飯量好的時候,不吃飯會把人餓暈,早上就喝了一碗粥,九薰早就餓的肚皮貼著後背了。
“娘,太熱了,我休息會。”
九薰看著凶神惡煞的王玉美,通紅著臉擦著汗說。
“熱?早上去送姓餘的時候沒見你熱,走!快點給我起來,今天不把這片地施完肥,彆想回家。”
在王玉美罵罵咧咧的聲音中,九薰強撐起身體,又回到了玉米地裡。
王玉美則在地頭的一棵樹下坐下,監督著九薰乾活。
先是刨坑,又去蛇皮袋裡舀了些肥料,一把把放進坑裡,化肥燒的手心疼的直打哆嗦,她唏噓著吹了吹,埋上土。
九薰一個人乾這些,速度很慢,眼看著就要中午了,她乾了還不到一半。
“要說吃飯一個頂倆,白瞎了這大個子,乾活磨磨唧唧的,要知道你光吃不乾,當年也就不撿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