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很快帶著墨嬪進來,她今天穿著一身綠色宮裝,端莊大方,襯得腕間鮮紅似血的紅瑪瑙更加顯眼。
“嬪妾給修儀娘娘請安。”洛夕菡福身道。
“快起來吧,坐。”銀惜打量了她兩眼,就讓她坐了,“妹妹瘦了許多,該多養養身子的,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墨嬪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來前些日子的病讓她心力交瘁。
洛夕菡自嘲地笑笑,道:“病就病了,又有誰會在乎呢?”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銀惜頓了頓,道。
“這是實話。”洛夕菡眼角眉梢多了些苦澀,她就是病死宮中,怕是皇上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吧。
他就是那樣絕情的人啊!
她偏偏就沉溺於他虛假的溫柔,折磨自己。
她勾起唇角,看上去是那樣的諷刺,她輕聲問:“娘娘……是怎麼與皇上相識的?”
銀惜一怔,隨即嘴角綻開輕柔的笑意,像是盛放的茉莉:“我啊……在兩年前一個晚上,在殘敗了的荷花池旁喂魚,哼了一支曲子,他聽到了,就找了過來……”
“然後……皇上就看中了娘娘?”
“沒有,他沒看中我,他當時說要讓人把我拖下去呢。”
洛夕菡一愣:“那怎麼……”
“我跟他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後果,但是我想為自己搏一把……我想做他的嬪妃。”
“娘娘……與我想的很不一樣。”
洛夕菡愣怔片刻,她本以為,薑修儀是偶然被皇上看中,這才從宮女成了嬪妃,又因為性子和婉,皇上才格外喜歡她。
如今看來,她似乎不是那樣的。
銀惜笑笑,並未多言。
“您為何想做嬪妃呢?您不知……自古帝王多薄情嗎?”洛夕菡又問。
銀惜從幾案上撚了一顆紅潤飽滿的櫻桃吃了,核吐在手心,扔在一張手帕上,道:“我知道,我原本也沒想動感情,可是皇上……”
她的麵色柔和了些,笑意清淺,又道:“他對我太好了,好到我不知不覺就丟了心。”
聽著另一個懷著自己心愛男人孩子的女人訴說他對她有多好,洛夕菡說不難過是假的,可她仍是自虐般地想聽下去。
她問:“有多好呢?”
銀惜微低著頭,輕柔地撫摸著自己剛有些顯懷的小腹,喃喃訴說:
“他會記著我的生辰,會特意擠出半天時間陪我過,總會給我最好的禮物。”
“我喜歡芙蓉花,他的殿內就常擺著一瓶芙蓉,我給他做的芙蓉香囊,他一日不落地戴著,我愛吃葡萄,他就剝了來喂我……”
“我懷著孩子不能侍寢,他還是幾乎日日都來陪著我,一天問好多遍太醫,生怕我有一點不舒服。”
“每天早上他去上朝,都不會讓我服侍,若是不小心吵醒了我,他會陪著我直到我再睡著。”
銀惜看著洛夕菡逐漸蒼白的臉色,眼神閃爍幾下,終究還是繼續說道:
“在你入宮之前,我和他吵了一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我就是不想低頭,鬨了好久的彆扭,最後還是他和我認了錯。”
“他說人生苦短,不想與我錯過太多的時光,他說除非‘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