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許多年前了,久遠的他都記不得是哪一年,隻記得是二哥死後的某個冬天的晚上。
祁櫟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梅花的味道,嘗了一點覺得難吃,恰巧他路過那裡,祁櫟便逼他吃下許多梅花。
那個味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屈辱的味道。
也正是那一晚,雪地裡的瘦弱少年生出了奪嫡之心。
從回憶中收回思緒,祁栩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祁櫟,道:“看來四皇兄並不在乎自己的兒女。”
祁櫟緊緊咬著牙,力道大的像是要把牙齒咬碎,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求你,放過明珠。”
“哦?四皇兄怎麼隻記得女兒,不記得兒子了?”祁栩微勾唇角,挑眉問。
明珠是祁櫟和趙梓的幼女,光聽名字,就知道他們有多疼愛她了。
“你絕不會放過禹洲的,我的兒子有多優秀我自己知道。”祁櫟咬牙切齒地說:“可是明珠才三歲,放過她,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祁栩忽然覺得有些無趣,於是懨懨說道:“看朕心情。”
祁櫟卻隻覺得他是在耍自己,怒目而視:“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她?”
“四皇兄,不如你做個選擇吧?”祁栩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幽幽道:“明珠和柳成雪,隻能活一個,你怎麼選?”
祁櫟身子一震,他看著眼前笑語晏晏的人,第一次從心底溢出些恐懼。
他知道,祁栩是真的會這麼做。
“瘋子!”
“這種時候了,你罵什麼都沒用。快選吧。”
“……”祁櫟緊盯著他,聲線喑啞顫抖:“放過……成雪。”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其實他不大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有這麼深的感情,這麼多年了,還是毫不褪色?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行,朕會放過她。事情都交代完了,你也該上路了。”
他來這裡可是和祁櫟敘舊來的。祁栩揮一揮手,便有一個小太監端著一杯毒酒上前。
祁栩收起了劍,冷冷道:“四皇兄,喝了吧。”
祁櫟的目光在那杯毒酒上停留了許久,久到祁栩都忍不住出聲催促他。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但還是穩穩地端起了酒杯。他不想再和祁栩說什麼,仰頭飲下毒酒。
“四皇兄一路走好,放心吧,朕向來說到做到,肯定會好好善待皇後,必不讓四皇兄擔心。”
祁櫟冷笑一聲,不再理他。祁栩也不想白討沒趣,便離開了,
這毒藥見效很快,不過一刻鐘,祁櫟就從口鼻中流出了黑血。
他虛弱地靠在牆上,眼神已經模糊了。
“雪兒……好好活著,我不怪你和他……你過得好,就行……”
祁櫟的神智逐漸消散,隻剩執念:“雪兒……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