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不服她受寵的人那麼多,現在還有幾個不低頭?左不過她是個女兒家,馬上就要出嫁了,你也快要擇婿了,受不了她多少氣。實在氣不過,你就對她視而不見,多學學你姐姐,你若是能學得你姐姐幾分,娘現在也不用操心。”
淑安癟著嘴:“我知道了。”
“金明池盛會少不得她又要大出風頭,到時候你彆因為跟她慪氣壞了場麵……”
“行了,我知道了。”
似看出女兒敷衍,梅賢妃歎了口氣,換了話題。
“娘雖為你和你姐姐打聽多時,到底不夠全麵,等到開池盛會那幾日,你和你姐姐多看看,若有看中之人,表麵不可妄然行事,私底下我母女三人再商量商量。對了,還有那宋家的宋浦……”
明顯聽出阿娘的遲疑,淑安和淑嘉都看了過來。
梅賢妃臉上難掩晦澀:“那宋家四郎就算了,那是你父皇為元貞打算的,不管最後成不成,你們最好彆妄動念頭……”
一聽這話,淑安頓時勃然大怒。
“又是她蕭圓圓!”
她一腳踢開腳邊的棉墩子,氣衝衝地跑了出去,宮人們攔都沒攔住。
見淑嘉隨後跟了過去,梅賢妃這才捂著心口倒在榻上道:“這祖宗真是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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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剛出化成殿,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玉蘭樹下的妹妹。
見此,淑嘉也知道妹妹雖然氣,到底沒氣暈了頭。
宋家四郎宋浦宋青霜,可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郎絕獨豔,世無其二。在上京城裡大有聲名。
他不光文采出眾,本人也是當朝權相宋太師家長房嫡子,可謂是含著金湯匙出身,身份高貴,不用贅述。
這般男子,自是上京城裡有女兒人家的上上佳婿之選。
可大多數人家也知曉,這樣的佳婿不是他們可以肖想的,和宋太師家聯姻,那可真是睡覺做夢了都要笑醒。
“阿姐,你不用勸我,我倒不是愛慕那宋四郎,也不是想跟她爭什麼,就是見不得什麼好東西都是她蕭圓圓的,哪怕她不爭,父皇惦著記著都要給她。”
見此,淑嘉也放下了一些心。
“娘平時說了那麼些道理,你能明白就好,免得我再說惹你心煩。”
梅賢妃出身並不高,還是封妃後按慣例封賜了三代,家裡才有了好的出身。
多年下來,經過一番苦心經營,梅家如今雖不至於躋身頂尖的世家名門,但在上京城還算有幾分臉麵。
憑什麼梅賢妃不過生了兩個女兒,就能位列四妃之一?那陳貴儀誕下兩子兩女,近些年頗得聖寵,也不過隻是個四妃之下的貴儀?
這一切都脫不開梅賢妃的智慧,說她是宣仁帝的解語花也不為過。
她既知道投宣仁帝所好,自然不想女兒與其對峙。
淑安也明白這些道理,就是氣不過。
“憑什麼什麼好的都被她霸占了,我連想都不能想,碰都不能碰?連阿娘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一天天就會叮囑我!”
她氣得辣手摧花,一把一把扯著枝頭上的玉蘭花。
好好的花兒,被她扯得七零八落。
“好了,你也彆氣了,光氣也沒用還傷身。”淑嘉勸道。
淑安還是氣呼呼的,扯了一會兒花,她突然說:“我雖不去故意與她相爭以免惹了父皇厭煩,但我可以與她添堵。”
她雙目放光,扔開手裡的枝葉。
淑嘉不解其意。
淑安得意一笑,故作神秘地招招手讓姐姐湊近些。
“阿姐,安慶自打那回宮筵上見過那宋家四郎,就一直暗暗愛慕那人,你說若是她知曉父皇打算為一眾女兒選婿,其中又有那宋家四郎,她會乾什麼?”
“你怎知安慶暗中愛慕那宋青霜?”
連淑嘉都不知道。
“你彆管,反正我知道就行了。”淑安得意道。
“那你打算——”淑嘉頓了頓,細思了下說,“你即便告訴她又能怎樣,她沒有依靠,仰仗元貞為生,大概不敢明知故犯。”
“你又怎知她不敢明知故犯?阿姐,你可彆小瞧了安慶。我告訴你,有些人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可越是這樣的人,一旦做起事來,才讓人詫異。”
淑嘉還想阻攔,她還記得梅賢妃叮囑的話,是時不要壞了場麵。
可淑安哪裡是聽勸的人,不管不顧就走了。
“行了,成不成還不知,我就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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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公主難得心情轉好,希筠和綰鳶也打鐵趁熱,故意提了提最近後苑好多花都開了。
尤其提了梨園。
那梨園乃皇宮後苑一獨特所在,園中遍植梨木,一到梨花盛開之際,滿樹梨花壓枝頭,紛紛落英,乃難得一景。
元貞素來喜歡那些開得熱鬨的花兒,單株的梨花她看著普通,但若是滿園的梨花,那又是另一說。
她也清楚二人是故意哄她開心,她既把事情捋明白了,自然不會再避不見人。
遂,讓人服侍她換了一身衣裳,做回平時慣有的打扮。又讓宮人拿上花籃,帶上悶了多日的狸奴小桃子,後被一眾宮人擁簇著出了金華殿。
隨著日頭漸升,被雨浸濕的宮道漸漸淡去了濕痕,沿路有宮人見這一行人走來,忙都束手行禮。
心中自然詫異元貞公主的露麵,不過一切雜緒都掩藏在恭敬的麵容之下。
與此同時,元貞人前露麵的消息,也在內廷中消無聲息地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