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時候朱啟延救了秦燦一命,但是相處的時間不過半個月左右,也並不算熟悉。
之所以記得如此牢固,是因為她那雙墨玉眸子,極為罕見極美,看不見反而讓他心生遺憾。
人之常情,漂亮的東西總是讓人記憶猶新。而如今秦燦坐在他對麵,溫柔又帶著微不可見的依賴的看著他時,讓他感覺有些違和。
那個時候不過五六歲的小孩,記憶有那麼深刻?
這麼多年不見,為何她對我似乎沒有一點陌生?
她一個弱女子,和自己孤男寡女的坐在這裡就不擔心名聲?
她獨身一人在敵國,當真如同表麵一樣輕鬆?
最重要的一點,雖然說她是秦慕送的美人,但是朱啟延有一種直覺,麵前的女子絕對是有備而來!
她又是為何而來?
似乎看出了朱啟延眼底的冷漠懷疑,秦燦不由得蜷縮了身子,她單薄的身影顯得十分瘦弱,這一縮反到有些可憐,秦燦怯懦的看著朱啟延一眼,眼巴巴的還帶一絲怨念。
朱啟延目不斜視的看著書,感受著秦燦怨念的眼神,他心下疑惑,自己這0e天對她不薄,壓下幾位將軍的意見照顧她不說,還錦衣玉食伺候著,有什麼都緊著她來,東西的規格都和他一樣,有何不滿?
女人心海底針。
朱啟延慢慢的把事情整理完,放下書,抬頭活動一下頸椎,就看到秦燦低著頭也不說話,安靜的一個人呆著。
秦燦生的美,氣質佳,隻這低頭不語便就有一種靜雅的韻味,隻見她天鵝頸深深的垂下,身形纖細,背脊筆直,脆弱的如同一件易碎的珍貴物,有另一種惹人憐愛的美麗。
她是怎麼了?
朱啟延走過去說:“孤累了,可願和孤一同走走?”
秦燦搖搖頭不說話,依然是低著頭。
朱啟延抿唇,打量著小姑娘哭濕的衣襟,微微歎氣。他彎下腰蹲著,看著小姑娘哭的滿臉通紅的小臉:“阿燦怎麼了,可是受委屈了?”
他從來就沒見過,怎麼就有人哭這麼厲害,淚水一滴滴的往下落,可就偏偏不發聲呢。
秦燦抬頭看著他,大眼睛裡滿滿的控訴,淚水劃出她的眼眶:“隨風哥哥騙人,你不是隨風哥哥!”
這種自帶病語句的話,朱啟延還真聽懂了,小姑娘如今知道真相了,怪他小時候不告訴她真正名字,正不開心呢。
沒辦法,哄唄。
“孤當時是偷偷出宮,生怕挨罵,不敢讓母後知道,這才騙了你,之後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解釋,讓阿燦傷心了,我給你賠不是,阿燦不要怪我可好?”
騙子!
明明當初就是在和遼國皇帝逛京城!
秦燦瞥了一眼朱啟延歉意無奈的表情,麵露掙紮,然後彆扭的說:“這次就不怪你了,那你以後不許騙我!”
“好,我不騙你。”
秦燦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撅嘴說:“那以後隻能我一個人叫你隨風哥哥!”
她剛才哭的著實可憐,朱啟延對她本就多了一份容忍,看著她露出的小任性也一一接納:“好,隻準你一人叫我隨風哥哥。”
書房裡,一貫尊貴冷漠的少年此刻正溫柔包容的目視那雙眼通紅的女子,歲月靜好,如同一幅精致的畫卷。
通過兩個人的對話,多年的距離感消失無影,秦燦擦了擦淚水,抬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認真的說:“這輩子,除了父親,隨風哥哥對阿燦最好了!”
她口中有過無數假話,然而這句不假…
世界上隻這一人對她沒有醜惡的算計,沒有冰冷嘲諷,沒有覬覦她的美色,沒有無情的傷害。他留給她的,隻是淡淡的溫柔和保護,在她冰冷黑暗的童年,在她痛苦掙紮的時候,如同一束光,灑在她的身上,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