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星俱樂部和ace俱樂部的友誼賽傳統由來已久。
友誼賽最初誕生的具體緣由已經不可考,據說是因為雙方俱樂部實力雄厚且不相上下,多年來s市出自於這兩個俱樂部的花滑選手們經常會在各大賽事上互彆苗頭,爭奪獎牌。一來二去,雙方就結下了這麼一段不解之緣。
每年新賽季之初,這兩個俱樂部就會安排一場友誼賽。
男子單人滑、女子單人滑、雙人滑、冰上舞蹈,花滑四個項目雙方每項各派出一組選手,一爭高下的同時,也算是雙方對彼此新賽季準備的一次提前摸底。
過去三四年裡,基本都是華星略勝一籌。
今年ace的那對冰舞組合男伴受傷,後繼無人,隻有一對十四五歲的小選手撐場麵,簡直給本就人選不寬裕的俱樂部雪上加霜。
……
隔天下午,一輛印著ace俱樂部logo的大巴車駛到華星花滑中心的大門前停下。
友誼賽場地一年一換,今年正好輪到華星主場作戰。
車門一開,車上浩浩蕩蕩下來十多個人,除了幾名教練之外,選手來了不少,一行人穿的都是統一的隊服,上黑下白的運動服,背上繡著金色的俱樂部logo,左胸口繡的則是s大的校徽,身上都背著各自的冰鞋包。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進來了。
按照慣例,兩個俱樂部的席位分列冰場兩側,遙遙相對。華星的人已經提前將一側觀眾席空了出來,ace的人便自發坐到了空著的另一側觀眾席。
“居然還笑得出來。”周延大大咧咧坐在唐黎身邊,目光看著在對麵落座的ace的選手們,滿不在乎地跟另一側的幾個狗腿子們調侃。
身邊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啊!往年他們也就隻有冰舞和女單比較拿得出手,今年他們冰舞那對涼了,鐵定會輸。延哥,你一會兒要不還是手下留情,免得把他們虐哭了。”
周延大氣笑道:“也是,虐哭了多傷和氣。”
這話一說,周圍幾人頓時都嘚瑟地笑起來。
唐黎在一片笑聲中默默抬頭看了周延一眼。
她知道,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隻要市隊的教練在,周延今天一定會卯足了勁好好表現。
她順著周延的視線一看,果然發現周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柴元教練那邊。
沒一會兒,華星的主教練辛明過來了,將接下來上場的順序公布了下。按照男單、冰舞、女單、雙人的順序,根據現場雙方抽簽,決出了由華星這邊先行上場。
正式開始前,雙方選手上冰試滑。
本來坐在周延身側的男單選手汪凱文站了起來,熱完身就上了冰。
周延身旁的幾人議論道:“對麵今年會派誰?”
“應該還是方信維吧?聽說他今年進步不小,連4t都跳出來了。”
“還4t呢,就他那成功率,腦殼壞了才會拿出來丟人現眼。”
“哈哈哈,那老汪贏定了啊!你猜第一把咱們能拉開多少分?”
“至少20分吧!”
“不是吧?這才短節目啊,這麼大分差怕是要被老汪虐哭。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陣哄笑。
唐黎根本不想聽他們說話,自顧自地熱身,一轉身,卻見對麵站起來的卻不是與她有過幾麵之緣的方信維。
她記得方信維身量不高,一米七出頭,長得一張娃娃臉,頭發又軟又卷,天生眉眼帶笑,笑起來一副奶油小可愛的感覺,很好認。可此時對麵下來的卻是個極高挑的男生,目測至少一米八以上,身形修長筆挺,戴著耳機,背對著他們在場邊熱身。
而方信維正坐在那人的側前方笑著說著什麼。
然後,就見那個男生抬手將黑白色的隊服上衣脫下來,漫不經心地順手丟給方信維,被方信維自然地伸手接住,隨手掛在一旁椅背上。隊服一脫,露出了裡麵黑底銀紋亮片交織的考斯騰,勾勒出他挺拔緊實的肩背線條。
看來這回ace代表男單出戰的並非方信維,而是這個人。
唐黎對對方派出什麼人根本不感興趣,正要收回目光,卻正好看到這人轉過身,從對麵入場口滑進場。
額前碎發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仿佛斂著波光。他的五官極為出挑,白淨的臉上表情帶著幾分冷峻,看著大概十七八歲左右。不知怎麼,冷著臉也依然讓人移不開眼。
唐黎一頓,視線在對方似曾相識的臉上停住了。
他是……誰來著?
有點眼熟啊。
不等她的思緒轉過彎,還沒想明白這張臉究竟屬於記憶中的誰,就看著這個人的目光同時也鎖定在了她的身上。他定定地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唐黎腦袋忽然“嗡”了一下,慢半拍地回憶起來了。
久遠記憶裡,那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跟在她身後學滑行,練跳躍的小小身影倏地鮮明起來。
他——
他不是——
一直在美國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要回國?阿姨跟他一起回來了還是他一個人回來的?
她記憶裡的少年似乎發生了不少的變化,身條抽長,五官長開了,從前的稚嫩褪去,眼神中的不羈卻更勝以往。年少時的倔強不馴在這幾年間被無限膨脹,然後積澱成了如今這個張狂到極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