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二夫人在魚南風跟前弱不禁風,把他迷得暈頭轉向。哪兒料到一轉臉,她竟這般的凶神惡煞。
若是她那個老爹瞧見她這模樣,不知該作何感想?
大家千金,應懂分寸,知進退。瞧見這等事,能避則避。以免禍及己身。
酸棗兒以為魚青鸞要進去救人,她伸手拉了拉魚青鸞的衣袖,壓低音量輕道,“大小姐,咱們還是走罷。”
魚青鸞嘴角輕勾,她漠然的瞧了酸棗兒一眼,道,“嗯,是該走。咱們去找娘去。”她一扭頭,跟酸棗兒一道嫋嫋而去。
晨曦在魚青鸞身後漸漸綻開,酸棗兒但覺眼睛發酸。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她覺著大小姐比先前明豔了許多!
行了一段,酸棗兒覺著事情不對,遂急道。“大小姐!您不去跟老太太請安了麼?”
“這時候請什麼安?酸棗兒,你跟二小姐的貼身小婢小良的關係如何?”林蔭小道上,輕風過處了無痕,各色虞美人在路旁搖曳生姿。
酸棗兒沉斂下眉,道,“小良自小便跟著二小姐,吃的用的都比旁的丫頭要好上數倍。她心性極高,又怎會跟酸棗兒有交情?不過,她跟妙喜倒是挺好。聽人說,妙喜跟她在同一個村子長大,又被同時賣進府裡,所以她對妙喜不錯。”
“立刻去找妙喜,告訴她,府裡就要多出十幾個新姨娘了。”她說到這兒,又對酸棗兒耳語幾句。
酸棗兒心中雖然疑惑,可卻到底還是小跑著離開了。
二夫人能在魚府呼風喚雨,以妾代妻,憑的是什麼?除了她娘家如今勢力大盛,出了三將一後之外,就是憑她那個不爭氣的老爹對她一心一意的好。
大夫人人長得是美,可她性子過於軟弱,絕對做不來爭寵這種事。再加上當年她嫁給魚南風,是由魚老太太一手促成,弄得二夫人陳水心一生不能扶為正妻。這麼多年,魚南風對她非但沒有半點夫妻情份,反而恨她入骨。
所以,魚青青雖是相府二小姐,可卻隻比魚青鸞小了一天。才一天!
從來正妻進門,做夫婿的必定要在上房休息七日。七日過後,方能進各房姨娘的房。可他倒好,新婚才一天,便巴巴的進了二夫人的房。
也是她娘親的肚子爭氣,才那麼一晚,便有了她。據說自此之後魚南風便專寵二夫人,再沒找過大夫人。
老夫人看不得二夫人專寵,便又先後給魚南風娶了三夫人跟四夫人進門。
這兩位夫人雖非傾國傾城,可到底總也有引人之處。這麼一來,本就不得寵的大夫人就更是連得個跟魚南風一道用膳的機會都沒了。
魚青鸞穿庭過廊,到得清心苑。但見苑中遍植芭蕉。此時晨光初起,芭蕉在風中瑟瑟而舞。倒便真應了那句,是誰無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大夫人手裡拿了一個瓢,自木桶裡一瓢一瓢的給芭蕉樹澆水。見魚青鸞踏著晨曦朝露而來,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
她立在芭蕉樹下,不過三十上下的年紀,人也生得清豔絕塵。隻是奈何早生華發,竟讓她瞧起來比二夫人老了十歲不止!
“青鸞來了?身子好些了?”大夫人迎上來道。
“娘!大事不妙了!”魚青鸞邊走邊道。
大夫人抿著淡唇,眉尖微揚,“什麼事這麼一驚一乍的?”
魚青鸞笑著將今兒個瞧見的事仔細的跟大夫人說了一遍。大夫人秀眉微蹙,聽罷之後,許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