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皇帝賜婚5(1 / 2)

發賣女人街,那是多少女人的惡夢!旁人若是被發賣了,有銀子便還能贖回來。可這事是皇帝發的話,她魚青青若是就這麼被發賣了,那就一輩子都沒法兒去贖,隻能一直做,做到白發蒼蒼。也依舊還是個老妓!

這麼一來,丟的不僅僅是魚家的臉。更是皇後跟陳家所有人的臉。

也還是直接打了太子跟七王的臉!這會子七王負手而立,微有一懵,心忽的就停頓了半拍。這個怔然十分明顯,男子的黑瞳倏地一瞠,折回目光與魚青青對視。

太子兩片薄唇無情的抿著,眸中現著無情的決絕。

魚青青被皇帝這麼一喝,心裡又是委屈,又是冤枉。她一邊落淚,一邊想要找個可以伸冤的地方。找個可以為她主持公道的人。

可是鳳舞的天下,又有誰能大得過眼前的皇帝去?這個世上,還有她說理的地方麼?她的眼淚簌簌而落,這會子已是嚇得什麼話都不會說,隻跪在魚南風的跟前咚咚的磕著響頭。指望他能念著一點父女之情,幫她為皇帝求個情。哪怕是說一句也行!

魚南風也終於不負她所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顫抖著嘴唇求道,“皇上,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要怪就怪臣當初太過嬌慣她了。求皇上看在老臣的麵子上,饒青青一命!”

皇帝聞言,黑瞳倏地一瞠,他霜聲寒道,“朕沒說要她的命!不過是想要她跟大小姐打個賭而已!她若贏了,她便還能做她的魚家二小姐。朕就殺了大小姐的頭。”言下之意,他對她還是很偏袒了。可是他魚南風,兩個女兒之間卻必然選擇一個!

到底他是要魚青鸞死,還是要魚青青的清白,他魚南風必定要做出決斷才行!這個天下,是鳳家的天下。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欺上瞞下。也要人知道,皇權,是絕不容許任何人挑釁!

更不容許,任何人嫌棄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他想到此,眼光淡淡的落在魚青鸞臉上。心底已是暗自種下殺機。

魚南風被他這麼一說。自是決斷難下。用嫡女的性命去換魚青青的清白。甚至整個魚府的清白!他怎麼能狠得下心?

涼風拂過,靜謐無聲的一刻,悄然暈開。鳳七並不說話,微仰的側臉,隻是睨著遠處的魚青鸞。

父皇,竟已對她起了殺機!發賣魚青青一人,侮的便是魚氏一族!女兒跟家族之間,魚南風首先要保的,必然是魚氏一族!

鳳九眉眼淡淡,一雙清澈無塵的鳳眸在看向皇帝的瞬間,多了一道森冷的寒芒。

一樣的!他跟以前還是一樣的!他表麵那麼的仁慈可親。對你百般的和善,可骨子裡頭流著的卻是最毒的鶴頂紅。隻要沾著一點兒,便會將人毒殺!

他明著廣納臣諫,也會對諫臣做出相應的獎賞。加官進爵,甚至施恩般的將其女兒納入後宮為妃為嬪。

可是那些個觸痛了他尊嚴的諫臣們,數年之內必定得個大罪,抄家滅族!更有甚者,死而不得全屍!

誰說皇帝必然得大度能容天下之事?誰說身處高位之人必然心胸寬廣。

他鳳天奇就是記仇!就是最愛把人抬至最高,再狠狠的踐踏!

魚青鸞哪兒會彈什麼清心咒!這皇帝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魚青鸞取了帕子假意抹了抹淚,這便起身對皇帝作了個福,應道,“皇上想要青鸞跟青青打賭。可青鸞畢竟跟青青是骨肉至親。若是因著青鸞而讓青青淪落女人街,那麼青鸞情願一死。求皇上成全。”他想要父親自個兒認下那欺君之罪,她就是不給他機會!

“大小姐多好的氣度,跟庶妹都鬨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為她去死?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敢跟你庶妹打這個賭?

賭不是不敢打,而是要看怎麼打!就像她手裡拿了一把醜牌,可她隻要麵不露色,她就還有機會!

她抓捕過一個亡命的賭徒,為了找他,她曾扮過一個酷愛豪賭的大小姐,周遊在各國的地下賭場。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接觸不同類型的賭徒,也摸清了他們的心理。真賭到紅了眼,自個兒的老婆孩子也都是能拿到賭桌上去的。

所以這一回,她就是要豁出性命去跟魚青青賭!看到底是她魚青青的命硬,還是她魚青鸞的膽大!”我問心無愧,自然是敢賭的。可皇上要賭的是青鸞的命跟整個魚家的名聲,青鸞是魚家的嫡女。自然隻能選擇保住魚家的名聲。“她一字一字的說著。換言之就是皇帝的賭注不公!

皇帝聞言,嘴角輕輕一彎,感興趣的道,”這麼說來,大小姐的意思是,你要跟二小姐賭的,是她的命?“

魚青青心中狠狠一怔,她有些不確定的瞧向魚青鸞。隻見她眉宇平順,竟無一絲恐懼。

魚南風忍不住多瞧了魚青鸞一眼,他的麵色有些蒼白。他以為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以為他不得不這麼選擇!因為皇帝要他衡量的東西原就是不公平的。

可如今,他瞧著青鸞,竟突然生出了一股子的希望。”賭局是由皇上提出,青鸞自然不能推脫。如果我跟二妹之間隻能活得一個,那麼,有什麼理由是由青鸞去死,而不是青青呢?“她娉婷的立著身子,眸中不畏不懼。仿佛在她而言,跟魚青青賭生死,不過就是在談論天氣!

這話說得何其直白,她坦言生死。也終於不再掩飾自個兒對魚青青的不屑。她看來信心十足。好像呆會兒賭局一開,要死的人必然是她魚青青一般!

太子眉毛一蹙,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子熟悉之感。這魚青鸞,何時變得這般氣度非凡了?生死在前,就是魚南風跟魚青青都被嚇得麵無人色了。為何就隻有她,還竟這麼的平靜如常?

鳳七環胸,淡淡的蹙著眉。仿佛今兒個才真正的瞧清了魚青鸞到底是何等樣人!他的眸光帶了審視,帶了好奇,也帶了一絲期待的雀躍。

不!魚青青暗自告訴自己要鎮定。絕對不能亂了方寸!這也許是能除掉魚青鸞最後的法子了!她絕不能就這麼放棄!魚青鸞不會彈這首曲子的!她不會彈的!當初那曲子明明不是她彈的!

皇帝撫掌冷笑,”既然如此,魚青青,你敢不敢跟魚青鸞賭一局?“

魚青青斂眉,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是!皇上!我賭!“

皇帝彈指笑道,”來人!拿琴案來!“

程如玉應聲而去。

魚青鸞抿嘴一笑,道,”既然要賭,那就定下明文規則。隻由青鸞一個當眾彈奏,甚是不妥。這局是為著找出七王當年的救命恩人,那麼,這琴青青也必須得彈。“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為何魚青青能那麼肯定這琴不是她彈的,而是魚南風!

又是為何,魚青青非要將自個兒的手指廢了,也要來陷害她。她思前想後,便隻得了一個解釋。那就是,其實這魚青青,彈出來的清心咒根本沒法兒聽!換句話說,她絕不可能是當初鳳七的救命恩人!

而魚南風又曾說過,她魚青鸞的手臂是在太子跟七王頭次登門造訪魚府的前三天跌斷的。可據專業的蒙古大夫鳳九說來,她這手臂的傷根本就不是摔斷。而是被人生生的打折!

當初他二人又是在魚府的西北角落聽到的清心咒!那個角落,正是大夫人的居所,清心苑的所在!

前後這麼一連貫,事情便不難猜了!當初太子跟七王聽到的琴音,必然是由正牌的魚大小姐彈的。可問題就在於,他們在尋人打聽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走露了風聲。

魚二夫人知道他二人要打聽到底是誰彈的清心咒,便尋了個機會,將魚青鸞的手給打斷了。其中必然還有一些緣故,最後竟使得魚大小姐自此之後都不願再彈琴了。

因此,魚青青成功的取她而代之。成為他二人的心中的女神。所以,她就是要賭魚青青的心虛!

果然,魚青青麵色一青,她急聲道,”姐姐好沒道理,青青的手都這樣了,怎麼還能彈琴?“

魚青鸞眉毛一挑,笑道,”可是青青,這個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叫護指套,可以叫你的手指不碰琴,卻依舊能彈琴。而且青青,事關生死,你這手指縱是再疼,也能彈響那清心咒。“

魚青青聞言,麵色早已是變了。魚青鸞字字見血,句句合理。卻是教人無從反駁!生死在前,手指痛又算得什麼?

一眾人等麵色各異,可都不自覺的將眼光落在魚青鸞的身上!這女子眉眼淡淡,竟是說不出的氣度不凡。

原本用氣度不凡來形容一個女子,是極為不恰當的。可不知怎麼,他們搜腸刮肚,竟就是想不出第二個合適的字眼來形容眼前的女子。

此時早有人將琴案在堂下擺好,魚青鸞嘴角含著絲笑意。慢慢的走近琴案,她伸出一隻紅酥玉手,在琴弦上輕輕的拔了幾個音符。

她的姿勢優美流暢,有一種說不出的從容不迫,道不明的顛倒眾生。可誰又知道,在這從容的背後,隱著的是一顆隨時打算死去的心!

她的嘴角在笑,那笑竟是隱隱含了一分得意。仿佛她早就看穿了賭局的輸贏,而要消失的那個人,正是她的好妹妹魚青青!

魚青青心裡害怕已極。對自個兒先前的武斷不由得懷疑起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瞧見那琴是誰彈的。如果真是魚青鸞呢?

魚青青的眼睛飛快的掃了眼魚南風,但見他額頭沁著絲絲冷汗。她心底不服,嘴唇顫抖。她絕不能輸給那個賤人!不論如何,她今兒個都要她的命!所以,她決不認輸!

魚青鸞見這時候魚青青還沒被她嚇住,嘴角淡淡的一彎。她坐到案前,洗手焚香。

皇帝嘴角一揚,道,”你二人還有何話要說?“

魚青鸞嫣然一笑,輕道,”皇上想必也知道咱們母女在魚府過的什麼日子。我的娘親,身為大夫人卻情願縮在一個小小的清心苑裡,百事不問。她自娘家帶來的幾處莊子跟店鋪,全都交給了我二娘,就是為了賠償娘親當年害得二娘小產之事。“”青鸞曾為此事想去找當年的大夫出來問個究竟。豈料那大夫一家卻早便已經搬離帝都。原以為事情就這樣了。哪料前幾日我才得知,原來二娘生完青姣之後,便身染惡疾。再無法生育,她怕娘親搶了她在父親心中的地位,這便演了這麼一出好戲。將我娘趕進了清心苑。再不與她爭寵。“

她話才到這兒,魚青青便疾聲大吼,”不是這樣的!你們彆聽她胡說!“

魚青鸞繼續道,”在二夫人出事之前,魚家嫡子魚青霄,好好的竟自樹上摔跌而下。手腳儘斷,如今仍在昏迷。而當天夜裡,我這個在九王府裡頭養傷的親姐還沒到家,遠在陳府裡的二娘跟青青卻是先到了!“”魚青鸞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指青霄的事跟咱們母女有關?“魚青青憤而怒斥。”是不是有關,你知,我知!所以皇上,我要加注!“魚青鸞淡淡的說著。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你加注?已經在賭命了,你還加注?你要加什麼?“皇帝好奇的道。

魚青鸞嘴角一掀,應道,”如果我能彈得出清心咒來,那麼,我要魚青青死無全屍!作為交換,我若是彈不出,也情願跟她一般死法!“

這話說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住了。她二人之間有仇他們都知道!可他們卻沒想到,她情願冒著自個兒死無全屍,也要對方死得極慘!

皇帝的麵色也是變了變,可他隨即恢複正常,道,”好,既然魚小姐這麼說了,那麼,這輸的一方,便受淩遲處死之刑罷。“

淩遲處死,這是多可怕的極刑!這是要用薄利的刀子,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活割下來,要割足整整五百刀才能讓受刑者死去!

這五百刀,便是五百片肉。劊子手把人肉擺在桌案上。多一塊肉,或是少一塊肉,都是劊子手違了聖旨!

他們要用兩百刀割儘犯人大腿上的皮肉,用五十刀割儘犯人雙臂上的皮肉,在犯人的腹部割五十刀,左右雙臀各切七十五刀。然後切去眼耳口鼻,最後才是一刀入心。

魚青鸞聞言,竟是起身對著皇帝一跪而下,感激泣零,”多謝皇上成全!“

她說,多謝皇上成全!這便也等於認為那受刑之人必然是魚青青了!

魚青鸞說罷,再度坐回琴案之前,閉眸凝神,雙手優美的淩空。

此時魚青青已是麵無人色,她心裡隻剩一個念頭。魚青鸞若是不會彈這清心咒,她為何敢下這麼大的賭注?魚青鸞若是不會彈,她怎麼不要求她魚青青先彈?而是當仁不讓的率先坐到琴案之前?

她若無十分的把握,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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