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夫人卻將他推開。漠聲對著趙影接話。“魚府的奴才,就是魚家的人。你弄不明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今兒個你丟的人也夠了,你掉得起這個份。咱們魚府可掉不起。從現在起,你給我跪在大門口,好好反醒自個兒做下的錯事。”
趙影縱聲而笑,“你要我跪在這兒?憑什麼啊你。老爺都沒敢讓我跪過,你有什麼資格來叫我跪?”
大夫人淺笑淡淡,她轉而對魚南風道,“老爺,不聽正室的話,當街撒潑,謀害嫡子,該不該休?”
魚南風怔了怔,他蹙起一雙俊眉,審視著大夫人。許久才吐出兩個字來,“該休。”
趙影急道,“魚南風你瘋了!你敢把我休了?”
“你敢不跪,他就敢休你。官,咱們是一定要報。命,你是一定要償。這跪,你也免不了去。”大夫人一字一字的道。
魚青鸞原倒是想要去幫襯著幾句,哪料見著大夫人柳眉倒豎,心中暗道,娘親,總要學著保護自己。
“左右你都是要我死,那我還跪什麼?簡直是可笑。誰不知道你大夫人不過是魚府的一枚擺設。彆說一個姨娘,就連自個兒的奴才,你也管製不住。你現在來管老娘跪不跪?你開玩笑呢罷。”趙影哧聲發笑。
“那我來告訴你,跪與不跪的區彆在何處。今兒個你跪了,那麼,南風的休書不下。你也還是魚家的夫人。你生的兒子女兒,照樣姓魚。照樣做他們的大小姐大少爺。還能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可你今兒個不跪,那麼,你趙影兩個孩子,入魚家就隻能做個奴才。世世代代服伺著少爺小姐們。我韓若雪說的!”大夫人略略提高音量。
“他們好歹也是南風的親兒親女,你敢這麼待他們,南風也不能答應哪。”趙影一邊說,一邊去瞧魚南風的臉色。
彼時,魚南風眉眼俱蹙,一雙眼睛黑矅灼亮,眼光卻是落在了大夫人的臉上。趙影心中大駭,不是說從不把她當回事麼?怎麼現在這時候了,他的眼光竟然全落在她身上了?
明明不過是個老太婆而已。她憑什麼?她憑什麼?
老夫人拄了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來。她對著趙影淡淡一說,道,“魚家家風嚴謹。你死後,自然是不會教這兩個孩子流落在外。可你畢竟是沒名沒份。這若是大夫人這麼說了,那老身也沒意見。”
也就是說,魚青卓跟魚青雅二人,一生為奴。
趙影麵色終是大驚而變。她身子不住的發抖。那原本豁出去什麼都不管的神氣,一下子萎頓了下來。她無精打彩的垂落下頭,顫然的翻身,跪伏在地。“大夫人,我跪。您大人大量,請您好生善待我的孩子。對不起,我錯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鬼迷心竅,您饒了青卓。求您饒了青雅。”說時,她淚水長流。哭得肝腸寸斷。
彼時,圍觀者眾。可大家竟沒一個人為她求情。她長跪不起,不住的磕著響頭。
魚青鸞突然覺著,做人母親的真不容易。善良如大夫人,可以為著青霄變得堅強。潑辣如趙影者,也能為著自個兒的孩子,對著魚府的人長跪不起。
為了替自個兒的孩子謀個前程,叫她們做什麼都願意。
魚青鸞想到此,眸中現出一抹淡淡的悲涼。前世,她總是羨慕彆人能有爸爸跟媽媽。如今得到了,她卻隻能放棄。
好生不甘。也好生不舍。
可是,越是在意,便越是怕她傷心。越是怕她傷心,就得越快離去。她走過去,挽住大夫人的手,低低的道,“娘,今天你好威風。往後,你也要一直這麼威風才行。”
二老太爺嘴角一抿,正想搭幾句話,哪料眼角便瞧見那被他打死了的鳳十腫了半張俊臉,隱在人群裡頭探頭探腦。
他雙眸一瞠,不由的大喜過望。“十王,原來十王竟沒死啊!這是天不亡我魚家二房哪。十爺!”
他一喊,那廂二房人也跟著喊道,“真的沒事!十爺真的好好的!”話到此,一群人這便喜極而泣。
鳳十眯著一雙眼睛拔開人群走出來,對二老太爺說,“你們怎麼說本王已死?本王沒事啊!不就是被老太爺一巴掌給打暈過去了麼?你們犯得著這麼咒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