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到這兒,明白了。他挑眉道,“太子心緒不佳,縱是那煙火在他頭頂綻開又如何?無心之人,一樣還是沒法兒欣賞這火樹銀花的美妙。這事兒不許再提。下去罷。”
鳳九嘴角一抿,不退反進。他一掀袍擺,跪落在地,急急道,“父皇怎麼忘了。這宗廟屋頂,薄團之前,恰巧就有一片明瓦。那地麵又是以冰玉打磨而成,那玉光滑如鏡,亦能鑒人。所以縱然太子哥哥無心抬頭,可那煙火,必也能綻在他的跟前。他瞧見了煙火,總能覺出父皇對他的一分關心。一點暖意。”
可這樣,那煙火就離止清殿太近了。這若是傷著了太上皇,這卻如何是好!“老九這話就說到這兒罷。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下去!”最後兩個字,皇帝的聲音已是略略揚高了。
這若是換了平常,誰都知道該退了。可鳳九卻固執的又道,“父皇,您一向最是心疼太子哥哥,此番罰了他,您心裡就沒一點兒難過麼?”
“那是他自找的!誰讓他在這麼多的大臣跟前吃得那麼醉!老九,你這話再說下去,是不是也要朕把你關進宗廟啊?”皇帝怒而拍案,驚起一眾正在賞戲之人。
鳳九咚的一聲磕下頭去,又道,“父皇是怕煙花離止清殿太近,傷著太上皇麼?兒子有法子,能教太上皇既能瞧見煙花,又不被傷著。還能教他心生歡喜。”
皇帝一聽,嘴角掀了掀。道,“什麼法子,儘管說了便是。”
“其實也是與太子哥哥一般的法子。這煙火甚大,綻在宗廟上方,自然便也算是綻在了止清殿的上方。太上皇足不出戶,也與太子哥哥一般瞧見煙花。”鳳九淡淡一稟,“這樣,非但安全,還比往年新鮮著些。太上皇自然便會高興了。”
皇帝一聽這話,甚覺有理。他沉默許久,終於縱聲而笑。道,“好!老九。你為著鳳無霜與朕,竟這般用心!今兒個朕便準了你!若是太上皇不高興了,朕可要治你的罪!”
鳳九低頭應了聲。眉毛一挑,這才起身退了去。
鳳九一走,雅妃嘴角動了動。這鳳九以為這番便能討好太上皇,繼而討好皇上。可他卻不知道,太上皇這人最難伺候。
若是他把事兒辦砸了,太上皇一個不高興了去,這皇帝焉能這般饒了他?
這人先前替太子求情,明明已經得了皇帝的歡喜,為何還非要冒這樣的險?這卻是教人費疑所思了。
底下各人也都是存了與雅妃一般的心思,個個都在猜測這鳳九到底為何非要出這個頭。
魚南風低聲道了句,“這九爺何時這般不知本份了?”
大夫人淺笑不語。鳳九這般費儘心思,將鳳德門的煙花硬是移去宣德門燃放,怕是與青鸞有關罷。
就她所見,那九王府的西廂離那宣德門不過短短數裡。青鸞若是想瞧,推開窗戶就好。煙火離得近,自然瞧得清楚些。他人在皇宮飲宴,卻能這般想著青鸞。為著教她能開懷一笑,竟能賭上前程與性命。
把女兒交與這人,她便放心了。
九王府,西廂
小龍公子說完這話之後,便閉口不言。不論魚青鸞怎麼問他,鳳九怎麼對她好,他就是再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問得久了,魚青鸞心裡便越發的怒了去。她氣道,“那你不說,你蹲在這兒做什麼?”話說一半,又吞了回去。可惡的小男人。
小龍公子古怪的瞧她一眼,道,“本王說過,本王是受了師弟的托,來這兒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