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皇子見狀,個個跪倒在地,疾聲相求。“父皇,事關小十的性命,請您三思哪!”
“是啊父皇!小十是您心愛之子,難道您就忍心看著他這麼白白的去了麼?還請父皇三思,讓老九給小十治傷罷!”鳳七見鳳十麵上已現蒼青之色,心中不由的大急。
“父皇,太醫院離這兒甚遠。小十如今情況危急,顧不得那麼多了!”鳳無霜的雙掌壓落在地上,可觸手卻沾著了一手的粘膩。那是小十的血!那血尚自溫熱。代表了小十還有救!
可是皇帝卻像是鐵了心,任憑一眾皇子怎麼磕頭求他,他就是不讓鳳九有絲毫機會翻身。
大臣們心裡清楚,皇帝雖然心疼鳳十,可到底還是不及他想殺死鳳九的心。他這是拚著鳳十的性命,也要致鳳九於死地!
到底是嫡親的父子,他對鳳九到底有多少的仇恨,為何非要他去死?滿朝文武求情,他要個個罷免了去。如今鳳十快要死了,他居然仍不放口!這皇帝,到底是無情還是有情,卻教人真真瞧不清了。
“父皇不讓兒子治小十,不正是因為怕兒子會為著小十的事兒翻了身去麼?”鳳九鎖著眉頭,低低的道。“那麼父皇,兒子這便與您有言在先,不論能不能治好小十,兒子也絕不會為著此事跟您邀功。等治好了小十,您就一劍把兒子殺了。可好?”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他在談論的,不過是彆人的生死。那純粹的心死,漠漠的絕望,教人忍不住心酸不已。可就是在這種時候,這位九爺竟然還在惦記著鳳十的生死,可見此人心思何其的仁慈。
反觀鳳天奇,二子生死已在前,可他為著自個兒的麵子,竟然還執意要置人於死地!這個皇帝,難道就是他們心中的仁君麼?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帝考慮了許久,似乎終於肯放過鳳十,他小心翼翼的將鳳十放平在地。退開一側。他一走,一眾皇子們也跟著退至一側。遠遠的瞧著鳳九。
鳳九斂落著眉頭,這便仔細檢查了鳳十的傷口。皇帝那一劍明擺著是來要命的。那力道並位置,刺得又狠又準。他麵色黯然了下,這便忽而出手點住了鳳十的穴。原本溢流不住的鮮血,經他一點,竟在此時住了去。
鳳九將手指搭落在鳳十的脈博處,一會子後,他便忽而對皇帝道,“父皇,您那一劍損及了小十的心臟。求父皇即刻將眾臣散了去。為兒子取三丈白綾來,兒子要為小十補心。”
皇帝聽到補心二字,身子竟是不住的發抖。他急道,“補心?這世上難道竟還真有補心術麼?”
鳳九飛快的點頭。道,“兒子需要幫手。請父皇呆會子不論瞧見什麼,都彆管老九。也彆心疼小十。”
鳳七並太子二人趕緊上前一步,疾聲應道,“九弟,咱們二人願意為你打下手。”
皇帝見他們這般,遂便隻得立在一旁。
“燒些開水,大家用皂角將手洗儘。”
張勇聽到鳳九這麼一說,遂便火速吩咐眾人打水取皂角。此地資源有限,張勇好歹找了些紗布並金創藥等物,呈送上來。
一切準備妥當,但見鳳九用剪子將鳳十的衣服全數剪開,隨即將那把劍慢慢自他的體內抽拔出來。他這一拔,鳳十胸口的鮮血便一下又噴了出來。此時鳳九離他的傷口甚近,這一噴,竟把他的俊臉上頭噴得滿是鮮血。
鳳九無瑕去擦臉,卻隻依舊緩緩的拔著那柄利劍。整個牢房裡頭針落可聞。眾皇子素來嬌生慣養,何曾見過這般情況?他們一個個的用手按壓住心口,心中大急,可卻不發一聲。
鳳九抿抿嘴角,額頭冷汗點點而落。劍身慢慢出體,劍身上頭一片血紅。那是殺戮的顏色。那是一個父親殺死自個兒兒子的證據!眾皇子瞧得不忍,遂便個個彆過頭去。
彼時,太醫院的院士已然趕到。他們一見鳳九已在為鳳十施救,遂便隻得侍立一旁。及目瞧見那鳳十的傷處,二位院士個個麵色大變。這刺入胸口的劍,不同平常。那劍穿心而過,如今的鳳十,在他們而言可就已是個死人了。
可這位鳳九卻依舊在對他施救!他們早知鳳九醫術高明,可卻全沒料到他竟然會連死人都敢醫治。心中自是又對他佩服了幾分。
鳳九沒有回頭,隻淡淡的命令,“立刻把針線取來。備下腸衣手套。過來換七爺並太子爺。”
太醫們低頭應了聲,這便趕緊急急的飛奔過來。套上腸衣手套,跪在鳳十身旁。
那劍已然儘數出體,原本可以棄置一旁了,可那鳳九堪堪讓那劍尖依舊留在鳳十體內半寸處。他蹙緊眉頭,霜聲道,“上麻沸散。”
太醫心道,這都是個死人了,還給他上什麼麻沸散?難道一個死人還怕疼不成?可是九王吩咐下了,他們自然不敢說半個不字。這便立刻取了麻沸散出來,就著些涼水喂鳳十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