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的例子太多,所以他沒法兒跟魚青鸞一般,說得這般輕鬆。
魚青鸞冷笑一聲,道,“天大的笑話!你一個皇帝,怎可這般畏首畏尾!事事懼怕!”她忽而轟隆一聲將掌心砸落在榻。冷道,“現在他打來了麼?不過一個探子而已,便讓你這般失色!成何體統!”
她罵到這兒,麵上染了一層薄薄的淺笑。自打來了鳳舞,她每次見著皇帝都得下跪,行禮。還動不動就被他罵來罵去。這會子能反過來罵他,她心裡自是不免有些痛快。
眼角透過被風半掀而起的鮫紗帳,瞧見皇帝依舊戴著明黃軟帽的頭。心中不由暗暗一歎。為何當時就沒能給他抹些永不再生絕毛液,好讓他的頭發在他的頭頂絕跡去?
這會子皇帝心裡忽而撲通亂跳。不知怎麼回事,他竟是覺著自個兒頭頂的帽子戴得他有些發癢。春已將儘,這都快是夏天了,他仍然戴著這頂假發軟帽,自然又癢又熱。
原本他貴為皇帝之尊,要再做一頂這樣的帽子必然是可以的。可哪料宮裡不知何人竟傳出謠言來,說是皇帝頭頂尊貴,普通人的頭發一定不能用在那發帽之上。
否則有礙鳳舞國運。
就這樣,皇帝的帽子晚上睡前便脫下來交給專門的宮女漿洗,洗罷灑上上好的天然香精,再連夜在爐火邊烘乾。等到得天亮他上朝之時,再送來給他戴上。
宮女知道皇帝緊張那頂帽子,自然不敢怠慢半分。
皇帝輕咳了聲,這便又道,“太上皇,他們龍騰兵多將廣。那倒也還在其次。最難辦的是,他們龍騰的將士們,經過連年征戰,不論是戰略戰術,還是在戰場上的經驗,都比咱們鳳舞要多出很多!說得不好聽,咱們鳳舞與他們龍騰相比,一個是身懷曠世絕學的武林高手,而一個,便是隻知道耕田勞作的普通農人,這樣的兩人若是打起來。必然是咱們鳳舞輸得徹底些!”
魚青鸞聞言,忽而縱聲而笑。笑罷又道,“真是個智勇雙全,決斷果敢的好皇帝!他龍騰經過萬裡黃沙時,體力必然消耗怠儘。而咱們的軍隊卻能以逸待勞。這便如同一個力儘之人,遇見一個剛剛吃飽喝足,力氣正好的農人。請問皇帝,你說這樣兩人打架。誰勝誰負?”
皇帝垂落著頭,嘴角薄抿。許久才輕輕的應了聲,“是朕想得差了。”
魚青鸞聞言冷笑一聲,道,“你沒想得差,你不過是做了皇帝之後便沒曆過戰事。心裡會對龍騰發悚也是自然的事兒。可是有一條,皇帝一定要記住。那就是,你是鳳舞的精神支柱。鳳舞所有的臣民眼睛可都落在你的身上。”
“你坐的帝位,給了你無尚的榮華富貴,權勢滔天。也給了你無儘的重擔。一旦皇帝對龍騰害怕發悚了,那你讓鳳舞的百姓該當如何?”魚青鸞說到這兒,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