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大夫人的琴音竟似乎有些緊隨他身後的意思了。不知過了多久,他將那片樹葉扔落在地。大夫人見他不吹了,那指尖竟也一下猶豫了去。
他嘴薄薄抿,淡淡的道,“繼續彈。”
大夫人心中微悚,不知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她靜氣閉目,這便不再管他,獨自沉浸在那音樂之中。
遠處的魚青姣騎在馬兒上頭,卻讓那馬兒在原地打轉。遲遲不願離去。他嘴角卻抿著一點淺淺的笑。竟似乎是一種滿足的幸福。
陳凰挑高眉頭,漠漠的瞧著他。道,“青姣,你似乎很高興?”
魚青姣淺笑了聲,反問道,“小舅,難道你不高興?她彈了你贈的琴。”
陳凰病氣昭然的俊臉之上竟染了些紅,他笑道,“我隻是不想教這世上失了那曲妙音而已。”
魚青姣笑得很是促狹。“哦?真的麼?青姣也想要青蓮居士的琴,怎麼不見小舅給青姣買一把?”他說到此,眼角流過一絲笑意。“前幾日,青姣還聽說,有人為著買到那把琴,竟是不惜用自個兒保命的靈參去與人交換。隻是為著那世間妙音,這代價似乎有些太大了去。”
陳凰似乎有些焦急,他飛快的斥道,“青姣,你彆胡說!我對大夫人絕無非份之想。”
“我沒說你對她有非份之想啊,為什麼小舅非要急吼吼的上來認?”魚青姣說到這兒,竟是淺淺的笑了聲。
花府之中,清心咒一遍複一遍。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魚青姣忽而翻身下馬,與陳凰二人將馬兒就近拴了,這便靠立在鳳凰木旁。彼時鳳凰凰木如同火燒,他立在樹下,笑得叫一個無邪。
他閉眸凝神,側耳細聽。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聲與陳凰道,“小舅,你知道麼?當年娘親逼得大娘再不碰琴後,青姣便發了毒誓,有朝一日,青姣一定會教她再拾瑤琴。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不論要殺多少人。”最後一句,他說得極低。可是陳凰卻抿著薄唇,麵色肅然。
耳中的清心咒清清淙淙。不論意境或是琴藝,都似乎比之當年略略生疏了去。
可是無妨。
隻要她能再拾瑤琴,那她就很快能一曲清心天下驚。陳凰忽而伸出手,輕輕的按落在魚青姣的肩膀,輕輕一拍,似是一種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