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青鸞眉尖一蹙,道,“他這時候來做什麼?不見!”
蕭一遠忽而立起身子,低道,“我還是出去的好。皇上這麼晚來見你,必然有要事與你相商。不如還是見見的好。”
魚青鸞好容易得了個知心的手帕之交,又豈能這麼容易放過他去?她笑道,“走什麼,直接脫了鞋上榻就好。”
蕭一遠不想見八王。又不想回麵對空蕩蕩的將軍府。她想了想,便真就踢掉靴子跳上鳳榻。魚青鸞見她動作豪邁,嘴角薄薄一抿。這便也跟著上了榻。
她漠然道,“宣!”
皇帝聽見太上皇要見他,嘴角釋出一抹釋懷的笑來。他將整束虞美人放至背後,淡笑著遣退眾人,進得殿來,他凝著帳後那人,道,“今兒個禦花園的虞美人開了,朕想,你一定會很是喜歡。這便摘了一束來給你。”皇帝說著,便要來掀鮫紗帳。
魚青鸞心中暗驚,她飛快的道,“站住!誰準你來掀帳了?”
皇帝聞言明顯楞了下,他啞聲疾道,“你不是說要見朕的麼?”
魚青鸞漠漠的道,“皇帝這麼晚找我,可有要事?”難道就是為著過來送她一束剛采的花兒?這不是相當的怪異麼?眼角瞧見蕭一遠麵色也甚為古怪,魚青鸞心裡不由的微微一凜。
皇帝一手握著花,立著身子。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沉默許久,終於啞聲輕道,“原來你還在氣朕。可當時朕以為他治不好你,想著,若然你去了,朕還留著他做什麼!這才對他動了殺心!”
魚青鸞漠漠一哼,道,“到底也是自個兒的親子,可你卻要殺他。朕能不怨你麼?”
皇帝聽他似乎語重心長,麵色一時也是重重的變了去。他咳嗽兩聲,尷尬的道,“朕跟你保證,以後都不會這麼待他了。可好?”
魚青鸞眉尖一蹙,總覺著這皇帝對他的態度不對。她眼角一掠,低道,“朕活著時,你自然不會拿他怎麼樣。若是朕死了呢?你卻不知該如何待他了!罷了,朕實在也不能指望皇帝太多。便隻能保重自個兒的身子罷!”
皇帝一下像是被刺痛了。他疾聲駁道,“說的哪裡話!你會長命百歲的!”
按理來說,皇帝這麼被她壓著,應該對太上皇恨之入骨才對。怎麼這個皇帝卻反而似乎對太上皇甚是緊張?魚青鸞抿著嘴,古怪的凝向蕭一遠。
但見後者眉尖微蹙,心思似乎並不在皇帝身上。
“嗯,朕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將那花兒放下,回去罷。”魚青鸞淺淺的道。
皇帝似乎很是頹喪,他將手裡的花束放下。落寞的轉身。行至門邊時,他側過頭,輕輕的說了句,“天絕,朕明兒個再來瞧你。”他說罷,便出了止清殿。
魚青鸞指指自個兒的鼻尖,問身邊的女子,道,“天絕是誰?”
蕭一遠幾不可見的瞪了魚青鸞一眼,道,“太上皇的名字就叫鳳天絕!怎麼你扮了他這麼久,居然會不知道麼?他是鳳天奇的嫡親弟弟。”
魚青鸞忽而訝然的道,“可他住的是止清殿。他的小紮印章上頭寫的都是鳳止清。我以為他就叫鳳止清!而且,頭一次見他時,他叫皇帝天奇。”那是一個弟弟對哥哥的稱呼麼?縱然他身為太上皇,可不該那樣喊自個兒的哥哥罷!
“鳳天絕,小字止清!十四為帝,十八退位。是鳳舞史上在位最短的皇帝之一!如今他隻有四子散落各地。他為帝期間,征服了火凰國。他為鳳舞帶來了戰火,可卻也讓鳳舞繁榮富強。是史上最受爭議的皇帝。後因疾病才將鳳天奇拱上了皇位。自個兒退居止清殿,從此再不見人。”蕭一遠一字一字的說著。
魚青鸞聽到這兒,才知道自個兒對這個太上皇知道的實在是太少。她笑著與蕭一遠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與她一處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