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撫著聽雨的頭,淺笑淡道,“聽雨,你沒見那人身上煞氣橫生麼?這幾日魚青鸞守在他身邊,咱們這些個鬼差,誰敢接近半分?誤了時辰,自然便隻有放棄他這抹魂了。聽雨,一年之內少勾個把魂,上頭查不到的。這種惡魂哪,咱們鬼神都害怕哪。”
他說罷,這便抱了聽雨消失了去。從頭至尾,屋子裡頭都沒人注意到聽雨並男子的存在。他們來時像是一陣風,去時像是一片影。
魚青鸞忽而笑了下,對魚青姣道,“娘親是咱們兩個人的。以後你可彆一個人護著她!這樣我會吃醋!”
魚青姣笑了笑,這便捂著肚子無力的道,“姐姐彆說了!青姣知道以後怎麼做了!”
“那個陳凰是怎麼回事兒?你看來跟他極好。”若非這兩人都是男子,她都要以為這二位其實都是斷袖了。
魚青姣瞪了她一眼,淺笑道,“他與他們都是不同的。姐姐,這個人,你會喜歡的。”
魚青鸞叉腰瞪他,道,“我是會喜歡他的。因為陳家馬上一滅。他死了我相當的喜歡!”
魚青姣咳嗽兩聲,道,“他現在已經不在陳家了。在陳落想害陳家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陳家主要的財力物力給轉移了。如今的他,與陳家並無半分乾係。他,姓程。”
魚青鸞蹙緊眉毛,漠道,“那我滅陳家還有什麼意思?你知道也不早說!”
魚青姣閒適的側過身子,道,“他沒有害咱們的心。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暗中護著娘親。姐姐知道麼,許是咱們兩人都沒有他在乎娘親呢。”
魚青鸞一下來了精神,她坐到魚青姣跟前,疾道,“他眼光這麼好?居然暗戀我娘親?”想了想,她笑眯眯的得出結論,“那他死確實也是可惜了些。”
魚青姣飛快的笑了下,應道,“小舅吃醉酒時,曾與青姣說過。原來當年他也來參加了娘親的婚禮。那天風大,那風把娘親的紅蓋頭吹得飛落到荷池裡。嗯,就是那美人苑的荷池。”
“然後小舅就瞧見了娘親。據小舅說,當時他就被娘親的美貌給迷住了。父親見娘親的蓋頭吹落了去,似乎很不耐煩。那一眾的賓客,個個對著娘親指指點點,隻說這事兒不吉利。當時娘親都快哭了,就是小舅便跳進荷池裡頭,將那蓋頭撿了回來。”他說到此,笑得有些澀然。
“姐姐可能不知道,娘親嫁給父親那天,正是滴水成冰的冷天兒。小舅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下了水,便受了寒。小舅身子一直不好,都是由那時落下的病根兒。”
“那之後,陳家給小舅找了不知多少女子。小舅都一一拒絕。到得最後,陳似水還將皇帝選剩下的秀女去給小舅挑選。可小舅卻隻淡淡的笑著,告訴陳似水,他身子不好,不想拖累了人家姑娘一世。”
“後來陳家數度縱奴進魚府行凶,對娘親百般恐嚇,小舅雖是百般阻止,可卻終於還是教他們傷了青霄。他說,他連自個兒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了,他還留在陳家做什麼。那之後,他便把我叫回了帝都。我二人一道入住魚府,明著是為著回來爭產,暗地裡,卻是為著保護娘親來的!”
魚青鸞蹙緊眉尖,忽而想起那晚她進清心苑時,在花叢中那一雙大腳印。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會愛一個女人愛得那麼的隱秘,那麼的卑微。那種默默的愛,把人的心都揪得疼了。
“所以,青姣的意思是要娘親跟陳凰在一塊兒麼?”魚青鸞長長的歎著氣。那張酷似小白臉的臉兒,在腦中縈繞不去。他愛娘親,他暗戀她十幾年,所以,他跟小白臉根本就是兩個人!
“不!小舅不要娘親。他連提都不許青姣提。”魚青姣轉而凝向魚青鸞,澀澀的笑著。“很奇怪,是麼?明明愛她,為什麼就不讓她知道!因為啊,這個世上的女子,貞潔大於天。若然教人知道他愛著娘親,他怕閒言碎語,終是會把娘親給殺了去!”
相較於太上皇,陳凰對娘親的愛,似乎又是另一種。他的愛,不占有,不霸道。默默相候,遠遠凝望。不論她在何時回頭,他都會在原處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