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小泡忽而瞠大雙眸,大聲的道,“咦!娘子,你是這麼打算的麼?”他說到此,小嘴兒適時一張,嗚哇一聲哭得叫一個委屈。
“我不要乾姐姐,我隻要娘子啦!我不管!我要娘子!我要成親!我明兒個就叫娘親讓咱們兩人成親!不!我明兒個就叫哥哥們給我作主!嗚哇!”
他說,他不要乾姐姐,他隻要娘子。
他說,他要成親,他還要叫她的四個哥哥給他作主。
溫淺笑突然很想笑。他怎麼就不知道,她的幾個哥哥之所以會答應他鳳遂意跟她溫淺笑的婚約,全是因為他鳳遂意答應了他們,他二人會在十五年後成親。
現在他去找四天王為他作主,豈不是自毀長城了麼?
見她隻笑不語,魚泡泡哭得越發的響亮了。他揪著溫淺笑的衣服,死活不讓她睡。他小嘴兒裡頭的酒氣熱呼呼的,直噴在她的頸間。對她死纏活纏。
溫淺笑抿著嘴,試圖推開魚泡泡一些。可是她忽略了他的決心。溫軟的小嘴兒吻上她甜美的臉頰,成功的吃到了一嘴的脂粉。魚泡泡呸了好半天,疑惑的道,“娘子,你臉上有什麼?”他一邊說,一邊過來擦她的臉皮。
溫淺笑心頭大驚,這便伸手一下將魚小泡推得老遠。“魚泡泡!你彆太過份!”
魚泡泡柳眉倒豎,他氣惱的道,“本王怎麼過份了?咱們是夫妻,我怎麼就不能碰你的臉兒了?”
溫淺笑氣怒難當,她隨手取了件衣服披了起身。就要離去。哪料她人還沒下榻,背後的衣服便被一隻軟軟的小手給揪住了。魚泡泡大哭道,“娘子,你要去哪裡!你彆留泡泡一個人在這裡!泡泡晚上會害怕!”
他的哭聲,觸痛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一年多來,他幾乎每次都用這一招讓她對他生出不舍來。
她怕在他身邊久了,終於有一天會成為一種習慣。也怕有一天,她再也離不開他魚泡泡。她這一生從未試過這樣的感情,隻要他哭,她就自動自發的想要哄他。
一次。兩次。
每一次。
她以為她對他不過是姐弟之情。甚至更深入些,可能是對自個兒的晚輩這麼疼愛。可是他說,他不要乾姐姐,他隻要娘子。
娘子,那是要一生一世都守在他身邊的人哪!他現在才五歲,哪裡懂得什麼叫娘子?
就如剛剛他背的詩一般,舉頭瞧淺笑,低頭思青鸞。在他的心裡,可能她溫淺笑就是魚青鸞的替代品。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而對魚泡泡輕道,“魚泡泡。以後,不要再叫我娘子。”
魚泡泡小臉上淚漬未乾,那眼淚,就凝結在了他的唇邊。他怔怔的凝著溫淺笑,總覺著今兒個夜裡的溫淺笑跟平常不同。揪著她衣服的小手,越發的緊了。生怕他稍一放鬆,自個兒的娘子便又跑了去!
“為什麼,娘子。你就是我的娘子啊!這是龍騰並鳳舞兩國人民見證的事兒,難道你還想不承認麼?”他的音量忍不住微微提高。
溫淺笑身子一震,麵色一下好看了許多。是啊,他們是舉世公認的一對兒。他叫她娘子,他想跟她成親,必然不是她想的意思!
“魚小泡,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小,就看得比我通透許多!”他已經知道了何謂皇室的責任。他們兩人的事兒,又豈是鬨了些小彆扭就能告吹的!
雖然此次聯姻的人有三對,可是真正扛著兩國和平的人,卻是他魚小泡跟她溫淺笑!
蕭一遠並鳳八一個是皇子之尊,一個卻不過隻是將軍之女。花紅常年在鳳舞呆著,又未經正名,身份自然跟她沒法兒比。
心窩深處,微微作痛。
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卻要學人聯姻。她忽而將衫子褪了去,轉而對魚泡泡道,“泡泡,你先睡。我去瞧瞧哥哥他們。”她說罷,這便大步朝著昭雪殿外頭疾走而去。
彼時,禦花園內花團錦簇,夜色籠著大片的花兒,釋出幽幽的濃香。銀色的月華避進了雲層,似隱若現。
溫淺笑深吸口氣,已是略略寒冷的空氣,終於教她紛亂的頭腦清醒了些。
今兒個,魚泡泡喝醉了。
所以,他必然不知道自個兒在說什麼!她不由的對著雲層中的冷月暗自發笑。而她,居然會被他的醉言醉語亂了心神。
魚泡泡從聯姻開始就是清醒的!他知道他二人的關係除了夫妻之外,絕對不可能是姐弟。反倒是她!居然還妄想著在他身邊留十五年後,再悄然離去!
介時,他正當年少,可是她,卻已是徐娘半老!他可以有後宮三千,那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