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可以讓你的眼睛清爽一年。是什麼東西,你不用去管。總之,我縹緲說過,不會讓你的眼睛瞎了去。”都知姻緣金線灼眼。誰也不願意來做司姻緣的仙女兒。可偏生就是這個傻丫頭,非要來受這份罪。
先前她在天界時,還能時不時的過來替這傻丫頭做些補救。可是時間日久,這傻丫頭又不知怎麼生出一股子傲氣來。非要自個兒把事情搞定。
很無奈,可卻是事實。
千絲不想事事依賴她,她,便隻能給她去尋找給她治眼的法子。天上沒有,地上。地上沒有,地獄。她相信,隻要她有心,她就一定可以保住千絲的眼睛。
千絲眸中含了淚水,她吸了吸鼻子,低道,“縹緲,你告訴我,當年你到底犯了何事,為何突然被罰下了十八層地獄。從前你耍著他們玩,從來都不讓他們抓到把柄。為什麼那一次會那麼失策。”
縹緲笑了聲,淺道,“馬有失蹄,仙有失策。哪兒有什麼內情。”她說到此,轉而又道,“千絲,過來幫我查查,鳳舞的鳳七並鳳九,到底哪個才是魚青鸞的真命天子。”
千絲飛快的擦了下雙眸,這便翻開典策,一頁頁的翻查。一會子後,她淡淡的抬眸,低道,“魚青鸞,命定之人是鳳家七子,名字叫做鳳無邪。”她說到此,這才想起來要問縹緲,道,“怎麼了?縹緲!是不是我又哪兒弄錯了?”
縹緲嘴角抿笑,淡淡的安慰道,“你沒錯。你怎麼會錯呢?青鸞是我的好友,我不過是來替她查查姻緣而已。沒什麼特彆的。”
千絲這才放下心來。她長長的籲了口氣。輕道,“縹緲,這些年,你在那十惡不赦的地方,好不好?”
縹緲的身子微微一僵。久久未曾言語。好不好,又豈是一語可以概括。那兒不見天日,那兒的女人也沒有天界的摯真。可是她們,也都曾經滄海。
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先前的龍寫意如是,後來的魚青鸞也如是。還有很多各朝各代的禍水紅顏,她們甚至雙手無塵,可是因為她的美貌,讓世人起了爭奪之心。以致生靈塗炭,所以,她們以後都隻能在蛇蠍城裡度過。
很不公平。
明明那是男人的戰爭,可是付出代價的人卻是女人。真正起禍的男人,往往都是人中龍鳳,或是上界謫仙。她們,不過是他們必經的情劫!
等一切回歸塵土,男人們或是重新投胎,或是重列仙班。可是那些個女人,卻要在蛇蠍城中,永生永世。
她曾經為了這事兒質問過那人,那人眼皮未抬,卻告訴她,那些女人,究其前世,都是狐精轉世。天生禍水。這樣的人,留在蛇蠍城內,永世不得超生,是三界上神一致的決定。無人可以反駁。
無人可以改變。她們隨便一個都能亂了天下。那如果她們全都出去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她不信他的話,真就去了地府翻查了某王的生死典冊。這才發現,追溯情由,她們的前世真都是狐狸精。打她們出世起,他們所有人就想儘法子來壓製她們。
最後,他們造出了蛇蠍城。他們讓她們重新股胎,又把她們安排在君王身側,一旦因著她們起了戰爭禍事,就把她們打下蛇蠍城去。永世不得超生。
很不公平。
她也曾經問過那人,為什麼他們不能給她們醜一點兒的容顏,讓她們普普通通的終其一生?
那人答她,縱是再普通的容顏,她們也是禍害的根源。她們不過是罪惡的根源,低賤如泥。不值得她一個仙女兒為她們費心。
縹緲聽到此,淡淡的笑了。第二日,她便告訴那人,她要調守蛇蠍城。她要教他瞧瞧,不論高低貴賤,隻要她願意,她就能改變蛇蠍城。
那人平靜的俊臉不見一絲喜怒。最後,他才漠漠的告訴她,想要下界,可以。她得扮了男裝才去。若然她被人知道了自個兒女子的身份,就得即刻回來。
縹緲笑道,既然我決定下界,自然不會給自個兒回頭的路。
那一天,她連闖三件禍事。值日天君將她的惡行上告。他這才從她的眼中得知,她決定要走,就不會無端的回來。
不管是被罰下天界也好,怎麼樣都好。她,勢在必行。
那一天,他震怒了。前所未有的震怒。
他親自下令,拔去她能隨意上天界的術法。讓她在地府曆煉。若她沒有誠心悔改,就永世伴著那些個蛇蠍惡女!
她抬起頭,衝著他傲然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他的視線。
那一天,夫人死死的拉著她的手,要她回頭跟他認個錯。可她卻告訴夫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罷,她便一頭紮下了界。
自此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千絲見她不語,這便又道,“縹緲,這些年,你後悔過麼?”後悔,當日沒有跟那人認錯。誰都知道那人寵她如命,隻要她願意服一聲軟,她縱是千錯萬錯,那人也不會罰她罰得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