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兒雙眸微澀,經過太上皇跟娘娘的事兒。她還怎麼敢對鳳七做這種事兒?先前她不明白,現在她懂了!也,死心了。
“小雲。我想休息一下。你先退下罷。”她蒼白著臉,淡淡的吩咐。
小雲身子微微而顫。她知道現在她說什麼都沒用。侍兒的麵上隱著的,是淡淡的暮色。那種顏色,她隻在老去的人臉上才見過。
她的活力,似乎被人一下抽空了。那種來自地獄深處的絕望,教人的心跟著微微發痛。
她很想幫她。可是,她卻幫不了她。
那個人一天還愛著魚青鸞,一天還活在自個兒的小世界中,侍兒就會一直這麼下去。
唯有那人,才會給她救贖。
鳳七沒有問侍兒為什麼會倒在雨中。也沒問她之前去了哪裡。更沒問先前到王府來找她的那個男子到底是誰。他一如繼往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絕少外出。
起初的時候,侍兒以為那不過是他還未想通。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鳳七依舊拒絕跟人說話。甚至不願意看她一眼。
最後連吃飯,也要人送進他的屋子裡去。
這樣的情況,讓侍兒聯想到了早年囚在皇宮的太上皇。她央人請遍名醫,可他連人家的麵都不願意見。
實在是沒法子了,她便想到了鳳九。
她聽人說,他為著娘娘的事兒,曾經帶了數千禁軍將太上皇的行宮圍了。為其報仇的心昭然若揭。一個曾經那麼對他的娘親,一個犯下大錯的娘親,他都能那麼包容了。那麼,他的雙胞胎哥哥呢?他會不會對他施以援手?
她反覆思量,仔細斟酌。最後覺著,既然他連七爺的謀逆之罪都能赦了,隻將他圈禁在七王府內。想來,那人的心腸其實也並不是她想像中的冷硬!
所以,她托人給皇帝遞了信。
三天過去了,就在她以為那人一定不會來時,他的鳳輦駕臨了七王府。與他一道來的,正是王爺心尖上的那位魚娘娘。
皇帝麵色一直陰沉著,極不情願的被魚娘娘挽著手臂拉下了鳳輦。
“七哥呢?把他給朕叫出來!”鳳九略嫌不耐的道。
侍兒趕緊打發人去房裡叫鳳七。可鳳七卻依舊閉門不出。
皇帝對魚娘娘道,“瞧!青鸞!現在是他不願意出來見朕!跟朕無關!”
那位娘娘淺笑淡淡,道,“可是據說他患的那叫自閉症。”她說到此,這便又是一笑,道,“神經其實不是病,一病起來真要命。”她說到此,轉而對侍兒又道,“去告訴鳳七,如果他不出來,咱們就燒了他的房門。”
侍兒身子一震,她飛快的道,“燒,燒什麼房門!”
魚青鸞訝然的凝向她,道,“燒了他關住自己的房門!”她說到此,忽而又道,“嗯。今兒個是東風。火頭要是真點起來,整條街都得著了!七王府是不是還跟先前一樣,有個極大的酒窖?”
小雲低低的應了聲是,不知為何,竟覺頭皮發麻。
魚青鸞笑道,“去把酒窖打開!告訴鳳七,咱們不怕火頭著不了。他有種就給我試試看!”
這女人是認真的!侍兒心裡開始動搖。小雲更是拔腿便走!
她眼角凝向皇帝,心中暗道。皇帝在此,必然不會容她做下此等惡事的!
哪料皇帝竟在此時笑道,“七王府的規模已經大不如前,朕怕你燒得不儘興。”
侍兒額頭青筋直跳,知道這會子要指望皇帝是絕不可能力挽狂瀾的了。她忽而疾道,“皇上,娘娘,你們悠著點燒,奴婢這就去叫七爺!”
為著七王府,她就是把他拖,也要拖出來!
彼時,鳳七的房門口聚集了十數個奴才家丁。大家都在喊同一句話,“七爺,皇上來了!讓您出去見駕呢!”
屋裡動靜全無。似是無人居住。
侍兒見請他不動,這便圈住嘴唇,高聲喊道,“七爺,魚娘娘說要燒了你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