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門的兩垂掛著惹眼的大紅燈籠,雖惹眼卻也被外麵的漿紙蒙的有些暗了,隻在她黑色的鬥篷上落下了兩片交錯在一起的光影,未曾照清她的全貌,再加上她又在刻意地遮掩,守門的下人再怎麼努力都瞧不清她的臉。
帶著幾分謹慎,下人言語模糊地開口問道:“不知華公子身旁這位是?怎的如此裝扮啊……”
華荀聞言偏過頭看了下,言語中帶著幾分笑意道:“我這位朋友身份特殊,讓外人瞧見了恐遭非議,這才喬裝打扮了一番。”
話落,華荀將一塊兒細碎金子塞進了下人的手裡,並滿含深意地笑了笑,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哪有不替人辦事的道理。
“既然如此,小的也就不多問了,祝兩位公子尋得佳人過得春宵。”守門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將二人迎了進去。
從偏門進到的是尋芳閣的後院,要想進入尋芳閣真正意義上的後門還需走過一條羊腸小路。
不過片刻,就已能聽到尋芳閣的絲竹聲,燭火透過琉璃窗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一片。
離得老遠尋芳閣姑娘的攬客聲就已分外魅耳,其中不免摻這淫/亂,奢靡的氣息。
酒氣,脂粉氣氤氳彌漫在尋芳閣的每一處角落。
薄紗輕幔垂於木榫之間,身穿輕紗羅裙的姑娘扭動著纖細腰肢,人人臉上都帶著意亂情迷之意。
大堂中央懸掛著由木榫結構搭建起的吊燈,花鳥魚蟲,奇珍走獸無不鐫刻於上,隻為了看起來富麗堂皇,卻不曾想這些圖案堆疊一起的和諧。
立於吊燈邊緣的蠟燭,燭火伴著舞姿搖曳著,滴落滑下的蠟油已經堆了不知道多少層。
“美人兒~許久不見有沒有想爺啊~”矮榻上以為胡茬滿麵的的中年男子正用手指勾弄著懷中女子的下巴。
“爺~”姑娘則是揮動著纖纖玉手與其打情罵俏著。
褚望遙卸下鬥篷藏於門後,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華荀邊上,她何曾見過如此迷亂之景。
“這尋芳閣中,女紅好的姑娘不少,就看你要多少了,但是我可提前說與你,這兒的姑娘贖身錢可不是小數。”華荀用隨身攜帶的折扇遮著臉,側彎下身子與褚望遙說道。
華荀的提醒並沒有錯,這尋芳閣的姑娘每個人的贖身錢皆賣身時的幾十倍,要是尋常人家有中意的女子想要為其贖身,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贖不起。
“那你可帶我去見一兩位,先讓我有個底。”她打算先打聽打聽,實在不成便去借些金銀。
“自是可以的,不過你得寸步不離地跟在我邊上,若是有人把你當成了這裡的接客娘子我好顧著你些。”華荀口吻凝重地叮囑道。
這種地方要是被盯上就是逃不開的。
兩人特意繞過熙攘之地,偏靠人少的地方上了樓,剛上到二樓走到一處房門前,兩人便被一陌生男子攔了下來。
他舉止風流,眼間狡詐將他多疑的性子暴露出來,薄紗外罩,內裡則是緞麵天空藍交領衣衫。
“華兄,這是要尋半夏姑娘,那你可來的不巧了,半夏姑娘此時正在接客呢。”眼前的男子雖是與華荀說著話,眼睛卻不停瞟向怯怯站於其身後的褚望遙。
緩了口氣,言語輕浮道:“我怎不知華兄還有此等愛好,都已覓得良人了還來尋半夏姑娘。”
說著他的手就已要附上褚望遙的臉,就差一寸,隻聽誒呦一聲,華荀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向後掰去。
雖用不得什麼力氣卻也可讓他疼上半晌。
“華荀你乾什麼!為了一個妓女跟我動手!”他衝著兩人大吼著。
尋芳閣裡歌舞升平,並無人在意這憑空引出的事端。
“史明你要是不想自己那些個糗事都公之於眾的話,就該乾嘛乾嘛去。”
“行,華玉祁算你狠——”史明不甘心的捂著傷痛處,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落荒而逃的囧樣讓褚望遙忍不住發笑。
“可惜了,這半夏姑娘你一時間是見不上了。”
“無妨我們等一等吧。”
隻聽得華荀一聲長歎,而後開口:“這半夏本是個清倌人,怎料造化弄人啊,這才成了個紅倌人。”
褚望遙在唐州是也聽得過這清紅倌人的說法,這清倌人便是賣藝的女子,而這紅倌人就是即賣藝又賣身的女子。
她聽著華荀講著半夏的遭遇,心中不禁升起一陣同情,她回過頭望了望半夏房間的那扇床,隨即一聲尖利的女聲劃過耳畔。
兩人立感到不對,華荀一腳踹開門,就瞧一衣不蔽體的女子癱坐在桌邊,額上滲著血,麵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