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牢,林家父子三人在回憶診病細節。
“父親,錢老伯除了骨瘦如柴之外,身體還有其他症狀嗎?”林明軒問。
“似乎腹部有隆起。”林老爺回想了一下,回答。
“他的病一定是拖了很久了,氣息微弱,問診時,除了些呻吟聲,基本上沒有什麼回應。”林明遠歎了一口氣。
“久病之人,進食也是很大的問題,他若是能吃下些東西,也許不會那麼快離世。”林老爺說。
林明軒忽然像被電了一下,生出一個想法,但那想法太過惡毒,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惡寒,他趕緊搖了搖頭,想把它甩出去。
“明軒,你想到了什麼?”林明遠發現了林明軒的異常,問道。
“大哥,沒什麼。”林明軒不願意說。做兒子的故意不讓父親吃東西,導致父親死亡,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他不敢相信。
另一間牢房,錢阿生心中有點焦慮,仵作不會真的查出點什麼吧,不,應該不會的,吳哥說沒事,大夫都看不出什麼,一具屍身什麼都不會查到的,不會的。事情到最後,還是兩方爭執,他拖得起,醫館拖不起,私下和解,就能要到銀子。
“老頭,你沒把我生成少爺,就最後再給我賺些錢吧。”
憑什麼他從小就要給彆人乾活,比他小的人都敢欺負他,憑什麼他事事要看人眼色?憑什麼他要忍耐?憑什麼他不能是少爺?
都怪家裡窮,既然窮,就不要把我生出來。吳哥說得對,既然把我生出來了,就要對我負責一輩子,就像吳哥的老娘一樣,死了也要給我再賺一筆。那麼窮,還好意思姓錢?
錢阿生抓了一把稻草,狠狠地扔到腳邊。
縣衙內,王知縣攤開匿名舉報信,反複讀了數次。良久,他喊來兩個衙役。
“你們二人,去錢阿生家,向鄰居打聽下錢阿生的品行;然後,去他家裡,看看家裡物品及陳設情況如何,尤其要看看家裡有沒有糧食,廚房有沒有生火做飯的痕跡。”
個衙役迅速跑出門。
兩人先去了錢阿生家,本以為無人在,卻發現一人在院子裡躺著納涼。
“你是誰?”
那人聽到聲響,轉頭一看,趕緊起身站定,拉起衣服蓋上露出的肚子。
“兩位爺好,小的叫吳阿名,是阿生的兄弟,這不阿生家出了事了嘛,我來幫忙。”
“嗯。我們要進屋看看,你就在這待著彆動。”衙役道。
阿名點頭哈腰。
屋子裡隻有幾件破舊的家具,打開箱子一看,空的;床板上光禿禿的,扔著些破衣服,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廚房在外麵,灶台上落了一層灰,打開米缸蓋子,缸底隻剩幾粒米,老鼠屎都比米粒多。
“怪不得大人要我們來看情況。”兩人心中頓時明白了。
“你回自己家去,錢家現在涉案,不能隨意進出。”
阿名本等著拿錢,看來這次沒那麼簡單。
衙役把門關好,吳阿名趿拉著鞋子離開巷子。不遠處,陳皮帶著人悄悄跟上。
吳阿名哼著曲子,穿過幾條巷子,到了一個十分破落的院子前,敲敲門。
“誰呀?”院子裡有聲音傳出。
“我。”
“哎呦,大哥呀,快請進。”一個賊眉鼠眼的人開了門,他探出腦袋在巷子裡望了望。
“放心,沒人,官差現在根本顧不上我們。”吳阿名說。
“是,大哥。屋裡有好酒好菜,您請進。”
“先彆急著吃,你去縣衙附近,打聽下錢阿生的案子。”
“好的,小弟這就去。”那人開了門,跑了出去。丁家藥材鋪的一個小夥子,悄悄跟上去。
陳皮把身體緊緊貼在巷子口的牆壁上,大氣都不敢出。晚些時候,他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遊街串巷賣膏藥的小郎中,其他幾人分成兩組,一組暫時休息,另一組在不遠處默默跟著。
小郎中進入巷子,叫賣起來
“膏藥,膏藥,萬能靈藥,隻要一貼,疼痛全好!”
巷子裡有幾家院門打開,快到晚上了,外出上工的男人陸陸續續回了家,幾個人聽到聲音,出了門。
“小夥子,膏藥怎麼賣?”
“兩文一貼,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好,給我來兩貼。”
“給我來三貼,五文錢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