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阿名被拖上了囚車。
王知縣將幾人送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吳阿名竟然還與十五年前在齊州城發生的案子有關聯。那是件大案,陛下催得緊,怪不得齊州的大人們連中秋節都不休息。
趕了一夜路,第二天下午,吳阿名被關押到一間牢房。又過了一日,他被拖到公堂之上。
“堂下可是洛城縣吳阿名?”主審的官員問道。
“是。”
“吳阿名,你可認得此人?”官員指著他右邊的一個男人說。
吳阿名扭頭,見那人鼻腔裡和嘴角都出了血,前胸後背也有一道道血印子。但那個眼神,他記得。
既已是將死之人,沒什麼好隱瞞的,配合官府,說不定能免去皮肉之苦。想到這裡,吳阿名開口道
“草民識得,他是刺史府的許管事。”
“十五年前,你為他辦過什麼事?”
“許管事讓草民告發葉大人。”
“告發什麼?”
“說葉大人家的花房下,有銀子。”
“還有彆的事嗎?”
“他讓草民找葉府的人,幫一位大人把一個盒子送進葉府。”
“哪位大人?”
“許管事沒說,草民不知。但草民的衣服裡有一個荷包,許管事說,是那位官員給的,不知是否有用。”
許管事將他拖入了地獄,但他一直都沒把荷包扔掉,以提醒自己不忘舊日之恨。
官差上前,從他的懷中將荷包拿出來。
整個過程,許管事都愣愣的,偶爾點點頭,沒有其他的反應。
那官員沒有再問彆的話,著人將吳阿名押回了牢房。
“哈哈哈哈哈,看來都是報應,那姓許的也跑不掉。”吳阿名在牢房裡笑出了聲。
可真是不甘心啊,回到洛城縣後,家裡人都嫌棄他,因為表叔已經捎來了信,說他染上了賭博,人沒救了。他沒有辯解,外出找了零工,有錢了就去賭場轉轉,沒錢了繼續找活兒乾。但父母年邁,親朋開始指責他不孝,他便回家了。母親生病,父親需要照顧,銀子根本就不夠用,他越來越煩躁。一天早上,看著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母親,他生出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娘,既然你已經時日無多,就請最後為兒子做點事吧。
他叫上幾個認識的人,訛詐了祥寧醫館。沒想到事情很順利,他嘗到了甜頭,糾集了一幫人,專行此事。
可官府卻把他抓了,還判了他死刑。
隻是讓即將死去的人快些死去,幫他們早日脫離苦海,怎麼能叫殺人呢?隻是要那些有錢的醫館出點錢,對他們來說一點妨礙都沒有,怎麼就犯罪了?
“不想死,不想死。”吳阿名抱住頭,不停地想可能逃跑的辦法。
“父親,對,還有父親。”母親去世後,他沒怎麼管過父親,他入獄後,父親被送到了養濟院。
“隻要求求當官的,應該會被允許吧。他們滿口忠孝,我一將死之人要去見父親最後一麵,一定會被允許,到時,就有了機會阿名興奮起來。
齊州的案件塵埃落定,因為吳阿明積極配合,主審官考慮到他已經是被判了死罪之人,就沒有再讓他受皮肉之苦,讓人把他又押送回了洛城縣。
吳阿名不關心案件的結果,他一心想著回去求人,要見父親,要逃跑!
幾日後,林老爺收到了來自齊州的第二封信。朋友說,案件已經查明,隻等朝廷複核,讓真凶伏法,為葉家昭雪。
林雲森淚流滿麵。
“大順,去把夫人、大少爺和二少爺,以及兩位少夫人,都喊到正廳。”
“是。”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一個人默默去了祠堂,跪下,磕頭,而後也去了正廳。
林家幾人都已經到了,他擦擦眼睛,進了門。
“都坐吧。”
“是。”
林老爺看著林夫人,開口道“這些年,夫人辛苦了。”
林夫人皺皺眉,但看他如此正式,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林明遠和林明軒幾人卻不懂。
“明遠,悅心,明軒,希睿,接下來我說的話,要好好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