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蘭縣大雨連綿。西坊區某家的土牆塌了,壓死了幾隻雞;某家的屋子漏雨了,冒著雨,補瓦片;林明軒家的庫房窗戶破了,雨水潲進去,半袋大米發了黴。
“我們去買米,你們倆去買菜。”這日從醫館下工,丁希睿分配了任務。
“好,買完菜我們去接你們。”林明軒說道。
丁希睿和半夏來到糧店,將雨傘放在屋簷下,邁步進入。
一個小夥子直起腰來,是阿榮。
“丁大夫,您買米啊?”
“對。家裡的米發了黴,沒法吃了。”
“好。您要多少?”
“用這個袋子裝,應該有一鬥米的樣子。”
“好。”
阿榮招呼了一個小廝,裝米、稱重。忽然一陣風過,傘被刮走了。
“我的傘……”丁希睿兩人跑了出去,終於在一個巷子口追到了傘。丁希睿趕緊抖了抖水,將傘舉起來,但是,兩人已經被淋成落湯雞。
旁邊一家店開了門,一個女子披著鬥笠走了出來。
“你們要進來避避雨嗎?兩位都濕透了,進來擦擦乾再走。”女子說道。
“謝謝大嫂,不用了,我們這就回家了。”
兩人衝大嫂點點頭,快步返回了糧店。
阿榮站在門口,抱著稱好的米。
“丁大夫,那家店你們最好彆去。”阿榮說道。
“怎麼了?”兩人很是疑惑。
“那個女人不好……”
“但是,她看起來很是和善呀,剛才還讓我們去避雨呢。”丁希睿說道。
“丁大夫,都是騙人的。她家裡男人沒了,她跟好些男人都不清不楚的,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叫罵,說她是狐狸精,會勾引人……反正你們彆去招惹她。”
“好,謝謝阿榮提醒。”
“丁大夫客氣了。”
阿榮說完,走回櫃台繼續忙碌。
丁希睿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店,蹙了蹙眉。是生活所迫,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呢?是真的,還是謠傳呢,哪有女子會甘願忍受那樣的罵名?
沒過多久,林明軒和南星提著菜籃子走過來。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衣服這麼濕?”林明軒拿出手絹,幫丁希睿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南星頓了頓,把自己的手絹遞給了半夏。
“我不要。”半夏笑著,擺了擺手。
幾人一起往家走去,丁希睿猶豫著,最終沒有開口說什麼。
雨終於停了,涼意陣陣,是秋天的感覺。院裡的南瓜葉子漸漸枯黃,僅有的十幾個玉蜀黍,“胡子”都變黑、變乾。茉莉花隻剩幾個花苞,開花的節奏也慢了下來。
丁希睿摘下兩朵,洗淨,放入茶壺中。茉莉香味嫋嫋,隨著熱氣彌漫開來。
此時此刻,遠在洛城縣的安雨墨周身籠罩在一片熱霧中。
她在做各種砂鍋,去年聽丁希睿說起齊州城“天欲雪”飯店的各種鍋子後,她就很想嘗試,但無奈沒有時間。今年剛入秋,每日午歇時間她都泡在廚房裡,試驗各種食物,熬燉湯料。
素鍋的味道難調,吃起來沒有酣暢淋漓的感覺。她買來一堆乾貨,準備再嘗試一把。
乾香菇,乾雞樅,乾牛肝菌,後兩樣讓她的荷包“大出血”。泡發,切片,配上蔥薑蒜炒香,然後入砂鍋熬燉,幾樣菌菇融合,味道果然出來了。這個湯底,無論是涮菜還是煮肉片,都不會差。
果然是“山珍”啊。安雨墨默默感歎著。
解下圍裙,出了廚房,來到前廳,安雨墨看到了鄭詩慧。
“鄭大小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要不要去看看房子?”
雨墨心裡一陣激動。
兩人上了馬車,來到未來的女子學院門前,負責工事的廖管事走上前來,點頭哈腰。
“小姐,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