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南忽然覺得自己很蠢,自己到底不應該再對他有什麼期待,對於他來說,她或許也像蔣雅茜對周君浩一樣,也有可用的價值,畢竟褚若海還有著深厚的人脈資源,蔣雅茜畢竟隻是掛名的褚家人,而她才是真正姓褚的那個。
在一瞬間,她想開了,何必還要糾結於離不離婚呢,那不過也就是一張紙而已,他有他喜歡的人,那就讓他去好了,她沒有資格攔著他。
下了班,她沒有急著回家,打車來到了市中心一處畫室,畫室位於一片舊廠房改造的文創園區裡,人不多,環境很安靜,這裡大多都是一些小型創業公司,或者是一些個人工作室。
畫室也是她有一次偶然路過發現的,老板是一個文靜的戴眼鏡的小女生,偶爾賣賣畫,但大多數時候女生都是坐在畫架前安靜地作畫。
她當時隨手買了一幅很喜歡的油畫,加了女生的聯係方式,才知道女孩叫珞棠,珞棠說如果她喜歡,可以去那裡畫畫。
今天正好珞棠在店裡,她看了眼時間,下班也早,就過去了。
走進畫室,她掃了一眼,除了珞棠,一個人都沒有,牆上掛著幾幅她沒見過的畫,應該是珞棠新畫的。
珞棠從椅子上站起來,濃密的黑發隨意束在腦後,幾縷發絲輕輕垂落在柔和的臉頰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裡帶著溫柔與寧靜,放下手裡的畫筆,笑著朝褚亦南打招呼。
“小南,你來了。”
褚亦南對珞棠一向都有說不出的好感,給她一種親切柔和的感覺。
“珞棠,好久不見。”
她遞上特意帶來的一小盆花。
珞棠眼睛放光,開口讚歎道“好美的百合花!”
她知道珞棠喜歡百合,總在她的畫裡見到。
“送給你的禮物。”
珞棠雙手接過,“謝謝。”
褚亦南眼神看向她身後的畫板,隨意問道“你在畫什麼?”
珞棠笑笑“前兩天去了趟大理,每天坐在洱海邊看日出,所以想把日出畫下來。”
褚亦南點點頭,看到畫的中間金黃色的太陽露出來一半,另一半被洱海對岸的山遮住,幾抹濃厚的雲彩中間的縫隙中,金燦燦的光線拚命擠出來。
好一幅充滿了生命力的風景畫。
她忽然想起與鳳寧辰剛結婚的時候,兩人感情逐漸升溫,一起去過大理住過半個多月,他們找了一家遠離人群,在洱海邊上的民宿,就他們倆人,民宿有個很大的院子,有廚房,客廳,她特彆喜歡每天早上在洱海邊散步等日出,他們兩個在早晨第一縷陽光下熱情地擁吻,閉上眼聆聽來自西伯利亞海鷗的叫聲。
現在想想,這已經是快兩年前的事了。
珞棠給她煮了一杯茶,兩人坐下來安靜地喝著,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天漸漸暗了下來,整個畫室冷冷清清,安靜地隻有兩個人窸窸窣窣喝茶的聲音。
珞棠本不是一個喜歡講話的人,褚亦南來這裡也是圖個清靜,在偌大的封城,隻有這間小小的畫室才能讓她感覺到內心的寧靜。
“小南,我可能要走了。”
珞棠忽然開口。
褚亦南一愣,手裡的茶杯停在半空。
“去哪裡?”
珞棠笑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