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視她那探究的目光,梅薛溫上前從她手中接過了韁繩與長鞭,神情淡然自若,卻是不急於揮鞭趕馬。
他長腿沒於水中,身形巋然若山嶽,稍微鬆了手中把持著韁繩的力度,抬掌輕撫馬兒頸部和肩部的皮膚,耐心地等它的喘息不似方才那般急促,方才領著它緩步往岸邊走去。
季書瑜靜坐於馬背上,杏眸打量著他的背影。因著衣物被打濕染成了深色,一時也瞧不出他到底是何處受了傷。
身形高挑的男人穩穩走在前頭,為身後的馬匹擋下絕大部分的水流阻力。
而他的鎮定自若也極大的安撫了馬兒,呼吸聲逐漸有序,十分乖順地跟在他後頭,不消片刻便被領上了岸。
黑馬揚起頭,用力地甩動著自己油亮光滑的鬃毛。
梅薛溫抬臂擰乾了褲腳的水,伸手把住韁繩,右足點地,腰跨旋轉,動作流暢的翻身上馬。
順手將身前的人兒往後壓了壓,待調整好二人的位置,方才調轉了馬頭,雙腿一夾,驅馬往後山山道疾馳而去。
脖頸肌膚接觸到身後浸濕的衣物,一陣寒風吹過,季書瑜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身子向前傾斜,下意識地想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黑馬高大雄壯,四蹄健碩有力,奔馳在山道上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
狂風吹拂起一頭烏黑發絲,如若細鞭般輕抽於她光潔的麵頰,也將她散亂的思緒收攏回來。
真是難以置信,多智若梅薛溫,竟會選擇讓人質坐在前頭。
他就不怕腹背受敵這一說麼。
還是說,他真就敢斷定,她對他毫無威脅可言?
身後男子身材高挑,雙腿緊夾馬腹,策馬時身上的肌肉微微緊繃。
而她被環於那雙有力臂膀之間,能直觀的感受到他的懷抱逐漸變得寒冷。
似叫人如何也捂不熱的冰坨子。
馬蹄嗒嗒而去,水畔不知是誰低笑出聲。
在馬匹即將於道口的拐角處消失時,一道箭矢伴隨著強勁的力道破空而來,速度之快,叫人避無可避。
季書瑜瞳孔驟縮。
那人果然不會放任梅四安然下山去。
“唔——”
身後傳來男人低低的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