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她低歎一聲,裹緊了錦被,強製自己除去那些繁雜思緒,閉目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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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聞人策出門上值,季書瑜方才領了侍女,轉了方向往東院王氏的屋子走去。
昨夜她又仔細思索了一番,聞人玨決計不是好打發的對手,還是儘早安插人手進到二房院中,率先探探他的底細才好。
可若想要在其他院中插入自己的人手,就必然要先經過大夫人王氏那一關。
而聞人世家作為東宣郡國第一豪族,幾代族人積累下來的財富已頗為豐厚,甚至抵得上半個國庫。可府邸中的裝點卻仍是內斂低調,即便是最為挑剔的人打著燈籠來察看,也絲毫挑不出有何處逾矩。
與東宣王府那般處處透露著華貴的奢靡之風相較,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各個房的公子姑娘亦是嚴格恪守規矩的份例,連院中配有幾個侍從幾個婢女都有著嚴格的限製。
而聞人策即使貴為聞人氏嫡長公子,亦需循規遵矩,院中亦隻有數十個小廝負責灑掃庭院。
因此她嫁入府中時,除去親點的幾個婢女嬤嬤,帶來的其餘人馬也俱數留在聞人二院中落腳,並未一並帶入府中。
她眼眸微深,若有所思的望向東院所在方向。
慶心已於院外等候多時,見她出現,忙上前垂首行禮。
她身為季書瑜身邊的貼身侍女,如今也被調到老嬤嬤身邊調教,跟著學習些輔助夫人掌典中饋之術。
此地人多眼雜,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季書瑜朝著她輕輕點了個頭,步子不停地繼續往屋中去了。
慶心幾步上前,抬手為她掀開琉璃珠簾。
一股濃重的香料氣味迎麵而來,季書瑜下意識地揚起一個溫婉笑容,踏過沉檀門檻,柔聲道:“兒媳來給娘請安了,娘昨日歇息得可還好?”
王氏位於上座,見她進來便將手中碗盞放至桌麵,麵上神情無甚變化,頷首道:“尚可,過來坐吧。”
季書瑜依著她的話,在下首落了座,恭敬的等候王氏率先發話。
“你比平日要早到了一刻鐘,策兒可上衙去了?”
她垂下眼眸,答道:“是,妾身送夫郎出了門才過來的。”
王氏頷首,見她麵上露出些許猶豫之色,細眉輕挑,舉起茶盞啜飲一口,方才開口道:“瞧你的神情,可是有甚麼要事要同我說麼?”
季書瑜頓住了動作,斟酌了一番用詞,方才說道:“娘慧眼如炬。妾身近日總覺得身子有些不大利爽,因而有意讓南陵帶來的太醫進府中把個脈瞧瞧。”
王氏垂下眼睫,掩住其中意味不明的目光,塗著深色蔻丹的手指提起茶盞的蓋子,於茶碗上輕撇。
“身子不利爽?”
為了能叫她早日受孕,她每隔幾日便會傳府醫來為她把脈,早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