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放心,這是我應儘的責任。另外,您先前讓我查探吳管事的事已略有些眉目,不過還需要一段時日驗證一番,取證之後我再來回稟。”
“動作這麼快……”季書瑜不由得再度抬首看他一眼,神情有些驚愕,言道,“那你看著來吧。”
二人說了一番話,彼此倒也逐漸熟稔起來,氣氛頗為鬆快。
這廂正低聲細語,但聞外頭傳來隱隱的足音,接著是珠簾被人挑開,發出的一陣細碎輕響。
回首望去,聞人策身著一襲月牙白袍步入室中,及腰長的潮濕墨發貼於脊背滑落,於衣襟上暈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濕痕。
他步入室中,一雙若覆清冷霜雪的眼眸向二人這處望來,神情微有一瞬的凝滯,之後麵上又帶上了笑意,語氣疑惑地喚道:“夫人?”
他因衙中事務繁忙,尚且無空暇顧及府上之事,對於近日府中的暗流湧動全然不曉,更彆提會認得衛逸了。
知曉他話語中的未儘之意,季書瑜起身迎他,纖手挽著夫郎的胳膊向美人榻邊走去,一邊同他解釋道:“此人乃是妾身昔日宮中的一名管事,名喚衛逸。”
衛逸頗有眼力勁兒地朝他俯身下拜,麵上神情恭敬,言道:“仆衛逸,見過策公子。”
“起罷。”
聞人策淡淡應聲,一雙烏眸直視前方,再不多予他一個眼神。邁開長腿,順著臂上那份牽引的力道,同女子一道往窗側走去。
探聽著耳畔的動靜,片刻後,跪於地上的衛逸微抬眼眸,以餘光打量著這對新婚夫妻。
修長高挑的男人兩腿屈膝而坐,因著身下美人榻實在有些窄小,身形不由得稍顯拘束。
然觀其麵上神情從容自若,好似渾然不在意女子將他置於何處,態度頗為閒適地瞧著她為他擦拭濕發。
可美人手下動作雖說已是足夠細致輕柔,然而因著往日侍奉他人的經驗到底是太少,每段墨發都要擦拭許多遍方才收手,且來不及顧及餘下披散著的濕發,隻得眼睜睜地瞧著那些不斷地往下墜落的水珠,一點點將他的衣物濡濕,映出一片斑駁痕跡。
即便是如此也未能叫他皺起眉頭,說出一句抱怨之語。好似他生來便有一副溫柔心腸,脾性極佳,對於身邊之人都懷有著巨大的包容之心。
是單對她如此,還是不論何人,他都會這般溫和的以禮相待麼。
將眼前畫麵悉數收入眼中,衛逸垂下睫羽,對他方才若漫不經心拋出的疑問做出回應,答到::“奴一直隨侍於公主左右,如今正好三載了。”
“三載,那是夫人方才回到宮中,你便跟著了?”
聞人策聲線清潤,如若晨曦之風輕拂水麵,語氣亦是謙和從容,卻是叫人不自覺從心底生出敬畏之心,絲毫不敢冒犯。
“是。”衛逸應聲。
聞人策輕笑兩聲,捧起手邊的一冊書卷觀閱,不再言語。直待季書瑜停了手上動作,方才起身繞過屏風,入到裡間更衣。
季書瑜放下了布巾,目光望向遠處拐角後的屏風,回首向衛逸投去一眼,輕咳兩聲,言道:“日後跟著吳管事好好辦差事,你且先退下吧